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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聿白拎着两大袋东西进门,搁在玄关上,看了眼岁淮手里捏地皱皱巴巴的塑料袋,他低了低头:“不习惯就上楼,等人走了就喊你下来。”
岁淮在除了周聿白和周聿白父母以外的周家人面前,格外拘谨。
她垂着脑袋,声音低低的,“好。”
“烤榴莲拿上去,我只买了一份,你自己吃,”
周聿白笑了笑,偏心得很,“不给他们吃。”
岁淮在周聿白背后换好鞋,低着头上楼。
别墅隔音好,岁淮在二楼的卧室什么也听不见。
她打开去年买的投影仪,把上回还没看完的悬疑片投屏,边吃烤榴莲边看电影。
这部国外悬疑片讲的是一个母亲的复仇计划,还在上学的女儿遭到了侵犯,母亲第一时间选择报警,可接下来的取证和逮捕却受到重重阻碍,普通人的维权就像一场跋山涉水,怎么也走不到头。
官官相护,阶级利益,那名母亲最后无法相信所谓的公平和正义,选择在最后的法庭上一枪打死了那名罪犯,鲜血四溅,那是母亲拿命换来的公平。
影片的最后,虽然铲除了黑色大树般的保护伞,却留下一行英文字母令人发省:大树有根。
岁淮看完电影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她给周聿白发了条消息,问人还在吗,她有点渴了,想下去喝水。
周聿白没回。
烤榴莲甜得发腻,齁地岁淮嗓子眼发涩,她打开房门听了听。
没动静,人应该走了。
岁淮长吁一口气,下楼给自己倒了杯水。
每次见到周家人,是她最怂最战战兢兢的时候,在周聿白那儿的小霸王样子消失的干干净净。
“岁淮?”
周玉冷不丁地在身后喊了声。
岁淮僵住身子,慢腾腾地转过身,“……表姑姑。”
“你刚在楼上干什么呢,也不下来陪弟弟妹妹玩,见人就躲着。”
周玉手指挂着水珠,像是刚从卫生间里出来。
闻到岁淮身上那股榴莲味儿,她拧了拧眉,再温柔的眉眼也藏不住嫌弃和排斥,其实不明显,转瞬而逝。
这种眼神岁淮很熟悉,第一年去周家老宅吃年夜饭的时候在就看见过,后来的每一年都能在周家人眼睛里看见。
像看一个盯着血包吸血的寄生虫。
像看一只混进米仓里的阴沟老鼠。
年幼时她尚且不懂,后来长大了,在看懂那是一种“嫌恶排斥”
的眼神之后,也就是在那一刻,岁淮明白自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外人。
周盛巡和钟晴疼爱她。
周聿白宠着她。
但改变不了岁淮是一个外人的事实。
岁淮抿着唇喝水,不发一言。
周玉牵着两个小孩儿离开了,走前在门外跟周聿白交代:“开学前记得跟爸爸妈妈回老宅看看,你爷爷很想你。”
“好。”
“你一个人去也是可以的。”
周玉以这十个字作为叮嘱的终点。
周聿白回来的时候,岁淮坐在沙发上发呆,弓着背,把自己的双腿缩进宽大的T恤里,缩的像个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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