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暗松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耳根,有点发烫。
他莫名其妙地心想:“我有病吗?怎么不干脆让他气死算了。”
严宵寒好半天才止住笑,傅深刚才假装出来的温存已荡然无存,瞥了他一眼,凉凉地道:“这回好了,不耍小性子了?”
严宵寒拱了拱手,坦然道:“好了。
多谢侯爷体贴。”
傅深嗤笑,转动轮椅往门外行去:“多大人了,丢不丢人。”
当夜,重归于好的两人再度齐聚卧房,没什么正事,只是严宵寒睡前来看他一眼已成惯例。
这些天里傅深更衣沐浴、出入坐卧,无不是严宵寒亲力亲为,唯独进药这一项,由于他白日不在府里,除了最初几天外就没再亲自盯着。
睡前一刻钟,侍女送药进来,恰好严宵寒被傅深支使去书房帮他找本书,等他回来,傅深倚在床头,桌上药碗已经空了。
严宵寒总觉哪里不对。
他把书拿给傅深,疑惑地看了一眼药碗,傅深注意到他的目光,随口问:“看什么呢?”
严宵寒转过脸来,目光如蜻蜓点水,在傅深面上一掠而过。
“不对。”
傅深:“嗯?”
严宵寒问:“你喝药了吗?”
傅深:“喝了。”
他伸手一指:“碗在那儿呢。”
“编,接着编,”
严宵寒火冒三丈,“要不要我拿面镜子来给你照照?你嘴唇都是干的!
喝药?你用哪儿喝的,耳朵眼?那药没给你治治脑子吗?!”
傅深:“……”
完球了。
做贼不妙,被抓了个正着。
严宵寒一看他那哑口无言的样儿,就知道这种事傅深肯定不是第一次干了。
他气急败坏地在房间转了一圈,最后从床边踢出一个白瓷痰盂,低头一看,得了,人赃并获。
傅深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伏法认罪的态度很诚恳。
严宵寒指了指他,勉强把肝火压了下去,出去命人再煎一碗药来,回屋把门一关,沉着脸道:“说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傅深呵呵干笑数声:“别上火,我的风寒已经好了,那药吃不吃没多大关系……”
“‘没关系’?”
严宵寒冷冷地反问道,“谁告诉过你那药可以不用吃的,沈遗策?还是我?”
傅深:“……”
看得出他已经很努力地忍耐着没有翻脸了,全是看在严宵寒是为他身体着想的面子上,然而那专揭人短的混账东西还不消停,继续喋喋不休:“仗着年轻糟践身体,你不想想以后老了怎么办?你身上有多少伤自己心里没数么,风寒治不好,等落下病根你再长记性就晚了!”
傅深被他叨叨的脑仁疼,他个性中有刚愎独断的一面,多少年没人敢这么骂他了,原本是他理亏,严宵寒这么一说反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傅深不耐烦地一挥手:“行了,没完没了还。
用不着急眼,我肯定不会让你守望门寡……嘶!”
严宵寒出手如电,一把钳住了他的下颌,低喝道:“别胡说!”
他是真的动怒了,手劲极大,傅深感觉自己下颌骨快要被捏碎了,可也正因如此,他终于看清了严宵寒眼底一闪而过的惊痛之色。
他心中蓦地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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