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他是内务府官员,让他管盐管粮还有个说头,开河筑堤也指派他,未免说不过去。”
话虽这么说,可人家是皇帝,想怎么安排,全凭人家的意思。
颂银在衙门里琐事缠身,回到家又要为阿玛目前的处境担忧,两头都心力交瘁。
她觉得自己这回当真走窄了,得罪了皇帝果然不是好玩儿的。
可越是艰难,她越有那股子执拗的劲头,要她屈服,除非打断了她的脊梁,让她永远站不起来。
夜里立在窗前看雪,雪下得真大,覆盖住了几重庭院的屋顶,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芽儿揭开罩子给熏笼里填炭,拿通条捅灰堆,捅得嚓嚓作响。
她紧了紧棉褛没有挪动,见院门上一盏羊角灯摇曳,是仆妇引着太太往这儿来了。
“这么冷,站在那里做什么?”
太太打开食盒,给她送了一叠点心,一碗奶子茶,“身上好些没有?还发寒吗?”
她说:“我身底子好,吃了剂表汗药就完事了。”
太太嗯了声,转头吩咐芽儿出去,牵她坐下,给她揭开盖碗让她喝,“先前没吃什么,防着夜里饿……你这两天上值还顺遂吗?”
她咬了口栗粉糕,忽然没了食欲,草草咽下说还成,“额涅问这个干什么?”
“我哪能不问呐,我这辈子操的心,加起来都没有这两个月的多。
我一直没机会同你细说,上回容家来下定,原本我是不怎么想答应的,就怕皇上那儿再出幺蛾子。
你阿玛一个管账的当河监去了,你一个人在宫里,要处处留神。
万一皇上再刁难你……我觉着你应该好好想想,究竟有没有这个必要和他硬扛下去。
女人一辈子,找个疼自己的就是万幸,他不依不饶的,说明是真上心,想抬举你。
走投无路了不得不屈服,我想容实也能体谅你。”
颂银知道家里人都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心疼她,不愿意逼她罢了。
她有时候也想,这么一大家子,不能因为她的缘故败落下去,如果没有容实,她应该会跟他的。
可是再细琢磨,真没有容实,他会在意她吗?他虽然做了皇帝,心里仍旧住着一个孩子,这孩子给宠坏了,嚣张霸道。
你喜欢的必定是好东西,所以你要我也要。
我是王爷、是皇上,我就得比过你。
等真的得到了,品咂品咂,不过如此,便撂在一旁寻找新的乐子去了。
他对她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
太太还在喋喋劝她,她脑子里辗转思量,想起昨晚的事,恶心得几欲作呕。
太太如临大敌,“不会是怀上了吧?”
颂银涨红了脸,“额涅说什么呢!”
太太惶惶不安,“你们这些孩子到一块儿还能有什么好事儿,我也年轻过,我自然知道。
要真有了,这会子可不是时候,你自己得掂量。”
颂银窘迫不已,“这才几天光景,哪能呢!”
太太说:“就热河这回?前边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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