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尹欣墨分别在两把相邻的宴会椅上坐下,柔声开口:“我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一看心思就很单纯。
和你父亲说的不一样,最起码你现在做的事情肯定不是你乐意的。
不管怎么说,昱腾不会因为你或是这一面之缘就特别关照你父亲的企业,所以说不论你怎样,都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她说完这席话,尹欣墨双手交迭攥着裙摆,紧抿着唇,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谢谢夫人。
很抱歉我刚才……对您和您的家人不是那么礼貌。”
见她并没有因为得知父亲的产业不会被关注而感到不可置信,而是在自己说出她现在并不乐意时才表现出了微怔的神情,甚至为那点小事和她道了歉,黎夫人证实了心中的想法,端详着面前显得紧张拘束的女孩,笑着说:“没事的孩子,我理解你的心情。
这时候就别喊夫人这种称谓了,你才多大啊,不要让自己老气横秋的。
我姓林,叫我林阿姨就好。”
尹欣墨愣了一下,记忆中这种被长辈温柔以待的感觉从来就是与她隔绝的,她顿然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个面庞模糊、在漫漫时光长河中渐行渐远的女人。
把难过的事情从脑袋里赶走,她莞尔,礼貌地回应着:“好的,林阿姨。”
黎夫人也笑了,注视着她:“孩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尹欣墨压下头晕带来的钝痛,“没事的。
谢谢您的关心。”
她站起来欠了欠身:“抱歉林阿姨,失陪一下,我要去我爸爸那里了。”
“嗯,去吧。
对了……”
闻言,本来别扭地穿着高跟鞋离开的尹欣墨忽然一顿。
虽然看不见,但她却知道身后的女人笑得很温暖。
“阿姨很喜欢你呢。”
-
“欣墨,你来了啊。”
尹兴诚把一只装了葡萄汁的高脚杯递到她手上,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和蔼,佯装刚才无事发生:“昱腾这边已经谈好了,你跟我去敬酒吧,记得要礼貌地问候,多学着点。”
看着父亲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尹欣墨一点都不想说出昱腾不可能关照他们的真相。
就让他一直这么以为下去吧。
同时她的头也越发晕了,每咳嗽一声都感觉脑内的神经在阵痛,连去思考都困难,以至于好像下一刻就要和地上的绒毯子来个不愉快的拥抱。
尹兴诚满面春光地在前面走着,回头看一眼的动作一次都没有。
而多半是因为刚才淋了雨,尹欣墨想要维持清醒更加艰难,连续咳嗽的声音让尹兴诚不满地回过头,他刚想说她几句,就看见女孩难以适应鞋跟的高度,也没有大脑清醒时及时扶住旁边东西的反应,摇晃了几下之后直接跌倒在地,深红色的葡萄汁洒了一身。
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离她最近、本可以扶住她的手却紧紧地握着高脚杯,至今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