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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客人问这话时都要被请出去的,但看在您是我的邻居的份上。”
他说,仿佛只是放学路上,利威尔问他愿不愿搭顺风车回家。
“我叫艾伦·耶格尔,您要是愿意,下次您再和我打招呼的时候,可以叫我艾伦。”
所以,当下的情况是,无论利威尔愿不愿意承认,他被他的邻居上了,他的邻居未成年,而且利威尔付了这笔上床的报酬。
这个事实耗费利威尔一整天的休假也没能被完全消化。
他尝试了其他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到落日时候,他已经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两遍,扫地机器人发出有气无力的嗡嗡响,他的手在消毒水里泡出皱皮,拖到最后,他终于不得已面对昨晚换下来的那身衣服。
他想扔了它,捏在手里却闻到没消散完全的香水味道,混着干涸的汗液,洗不掉的口红痕,它看上去就像是会在数十年后被怀念的凌乱夏夜。
利威尔用密封袋把它收了起来。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会成为第一份纪念品。
但成年人的生活不该被夜里一点小秘密打扰。
利威尔第二天再去上班,在新鲜的夏日微风里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的工作效率向来值得夸赞,午饭前处理完因为休假而延后的工作,午饭后再以骇人气势吓退谈判对手,拿下悬了半年的资金。
走出会议室时他的脸色并未完全调整过来,顺带吓跑了几位刚准备和他问好的新人。
下属在一旁偷笑出声,利威尔看着几个仓皇转身的背影,问下属他们入职多久了。
“今年春天刚进来的,还冒着热气的大学生,”
下属开玩笑地说,“年纪大概只有我们的一半多一点。”
是他的一半多一点。
但他们穿起正装来已经有模有样,好像生来就该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楼之中,他们拥有比盆栽裁剪得更规整的枝叶,能被这城市里的大部分人喜欢。
利威尔关上办公室的门,他花了许多年才拥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以及临近下班的两个小时里无人能打扰他的资格。
他想起下属向他抱怨过与当今年轻人的世代差,他们晚上八点之后就不接电话了,下属说,言语中听出点当年被压榨过的恨意,现在年轻人不行。
但那少年还是行的,利威尔想。
然后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膝盖撞到办公桌。
呸。
利威尔揉着自己撞出一块青的膝盖。
成年人的生活不该被深夜一点小秘密打扰,可他今天上班时没看见那少年,在隔壁门口利威尔矮下身子,装作整理裤脚,过了一会儿,没听见里面有任何响动。
他像是消失了一样。
利威尔放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