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园虚弱地站着,急促地大口喘息。
“园园!”
归海淙和熙和一前一后冲了过来。
没有多看其他人一眼,归海淙径直跃上台,冲到揭园身边,抬手给他的伤口止血,神色惊惶,“你怎么样!
你别吓我!”
因为失血,揭园脸色惨白,眼睛里的光也暗淡下去,可看到扑过来的归海淙,他还是努力伸出手去摸他同样苍白的脸:“对不起……骗了你——”
可他太累了,无论是身上骇人的伤口,还是一路走来面对的种种,都让他的精神绷到了极点,亟需一个停下来的契机。
他好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
“园园,不能睡,你不要睡,我在这里,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好不好!”
看到揭园微微闭起的眼睛,归海淙一下就慌了,他握着揭园发凉的手,不停地呼喊着,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腔。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因为颤抖的哭腔,甚至多了几分惹人心疼的破碎感,但没有用,揭园还是慢慢晕了过去。
“园园!”
搂着怀里渐渐失温的身体,归海淙的表情简直诚惶诚恐,生怕怀里的人像什么易碎的瓷器一样突然破碎。
而另一边则是与这里截然相反的死寂,揭暄与武弘的视线遥遥相对,很久才艰难地说出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有太多的问题横亘在他心里,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的挚友,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如果说这世上有谁值得他交托后背,武弘一定占一个。
可此时此刻,那为他保驾护航的却云刀却穿过了他的胸膛。
“为什么?”
却云刀的刀刃慢慢往下淌着血,武弘垂着手,突兀地笑了起来,“因为我也想赢一次,我想首先是武长风,其次才是揭宥阳的好兄弟。”
这个答案让揭暄的目光更加痛苦了,他脸上习以为常的微笑消失的一干二净,如果仔细观察,甚至能清楚地瞧见他强忍颤抖的面部肌肉。
“所以你恨我?因为我赢过了你?”
熙和沉默地站在了他身后,安静的仿佛不存在。
“当然不是!
我恨你当然不止这一件事。”
武弘的语调跟平时一样,直率简单,没有修饰词,也没有废话。
可此时的揭暄竟然有些痛恨起武弘的爽快直接来,他没有任何犹豫,就承认了恨自己的事实,让他的心脏跟着疼痛起来。
“我原来是很喜欢你的,因为你出生,我一下就有了弟弟,白白净净的一个小娃娃,追着我喊哥哥、哥哥,我的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于是我说我一定要保护你、照顾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你像院子里的树一样,很快长大,不再叫我哥哥,也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你比我比大多数人都聪明,学什么都又快又好,我那时候才明白,或许你本来就不用我保护,你有的太多了,我什么都不是!”
武弘的话字字泣血,明明是愤恨的语气,却能感受到其间的悲与痛。
“所以我恨,我恨你是揭家唯一的儿子,一出生就带着所有人的期待,连一个巧合都可以说成祥瑞,你好像天生就带着光环,我站在你的身边,就成了一个灯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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