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我的爱人他有精神病
耙耳朵(一)
大年初一一早,童真打着哈欠,将门背后倒放的甘蔗翻了梢。
尔后,他一手抱着襁褓,另一手拎起提前准备好的拜年礼盒,用肩膀顶开门,走下楼梯。
鞭炮和烟花的硝烟味还没散。
空气灰蒙蒙的,单元楼门口堆积了一层霉铺烂渣的碎屑。
天气预报说今年是个暖冬,可清晨的温度一点也不含糊。
凛冽的寒风钻进鼻子,童真缩缩脖子,打出一个结实响亮的喷嚏。
他家楼上的三胞胎穿着一模一样的大红棉袄,蹲在地上捡哑炮。
听见童真的动静,三个男娃子扭过一模一样的脸,事先排练好般各自朝他脚边扔了一个摔炮。
三声“啪、啪、啪”
,干干脆脆,像案板上剁骨头。
童真往后跳了三跳。
男娃子们“哈哈哈”
笑起来。
怀里的婴儿睁开眼睛,不安地哼唧了两声。
童真将一双杏眼瞪得溜圆,斥道:“费头子些,不要迁翻儿,小心炸到眼儿,变成瞎瞎儿哦!”
他是个耐看的青年,五官没多么出彩,偏偏凑在一起很和谐,让人感觉到春天般的和煦,宛若草长莺飞。
三胞胎一点也不怕他,还拍着手围着他转圈,朗声念道:“耙耳朵,怕老婆。
挨键盘,跪榴莲,膝盖满是洞洞眼!”
一声清亮的咳嗽。
三胞胎回头看了一眼,吓得像被撞开的保龄球,四散而逃。
林珊蹙着细眉,不满地看着童真:“你好没出息,三个瓜娃子也能骑到你头上作威作福。”
“娃子还小嘛,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噻。”
“说了多少次,改改你的乡下口音,别让我爸妈笑话。”
“……哦。”
林珊接过襁褓,越过他走在前边。
靴子的细高跟有节奏地敲在地砖上。
小区的地砖有些年头了,被车压,被水泡,早就七拱八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