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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看她没有要给钱的意思,大声道,“四十五!”
“四十五?”
程一清抬起眼,重复一遍。
金毛以为她嫌贵,没好气,“在火车站买东西,肯定比外面贵。
喂你到底买不买?”
“你哪里进的货?”
对方这时认认真真打量她一眼,就连他的牌友也将牌放下来,上上下下地看她。
程一清知道这里三教九流,但她是当地人,清楚火车站广场上有大量执法人员,她也不怵,大声重复,“你在哪里进的货?”
“你谁?我凭什么告诉你?!”
周围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盛夏广州,此处只有一台电风扇,对牢卖东西的人,吱吱嘎嘎吹着狠风。
风扇脚边黑色电线七绕八绕,但一丝风都透不到她那儿。
她再度重复这问题,而金毛的牌友从摊档里跳出来,对着她围了上去。
加上周围看热闹的男人,她身边仿佛砌了一堵人墙。
她是个硬脾气的,丝毫不怕,冷着脸,瞪着对方,像两块硬石头碰到了一起。
突然有人将她拽到身后,她抬头看,居然是程季泽。
他沉着脸,对金毛说,“我把这个牌子的东西都买下来。”
金毛怔了怔,看了看牌友,他牌友对他说,“还愣着干嘛?搬货啊!”
程季泽又说,“不光这些,我还要五十箱。”
“五十?”
金毛张大了嘴,“这里没那么多!”
程季泽不紧不慢,从黑色长钱包里掏出一叠一百块,递到金毛跟前的玻璃柜面上,“告诉我,我要联系谁。”
他一张接一张,将人民币放到桌面上。
金毛撑起眼皮,看他每放一张,眼珠子便撑得越大。
一分钟后,程季泽拿到了一张从记账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他将纸条折叠好,塞入上衣口袋,牵着程一清的手,转身往外走。
左边是人,右边也是人,都盯着他们看。
程季泽脸上带些罕见的狠劲,握牢程一清的手,几乎半拽着她挤出人群,将睽睽众目丢到身后。
整个火车站都有股味道,尖酸刻薄的人将之形容为“穷人的气味”
。
后来程一清回想起这一段路,在记忆里变得很漫长。
她记得程季泽的背影,在她视野里一步一脚印向前,一直到火车站外沿,对面马路是酒家酒楼、售票处跟客运站。
程季泽扬手要打车,程一清突然想起来,“我摩托车还在保管站。”
他转过身,看着她,不说话。
程一清以为他没听清,重复道,“我摩托车还在保管站。
你先回去。
我去取车。”
程季泽说:“下次不要一个人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我见双程记有假货,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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