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十一年,八月。
烈日炎炎,窗外的知了也叫得有气无力,但随即,阴云突然密布,大风骤起,惊雷滚滚而来。
萧君泽被雷声惊醒时,只觉得头晕耳鸣,咽喉刺痛,胸腹像是被殴打过一般喘不过气来,一时心下大骇。
这症状,莫不是又阳了?
昏沉的思绪浮浮沉沉,萧君泽头疼欲裂,勉强打起精神。
不应该啊,他这几日都在重铸那把新收的八面汉剑,力图还原古代工艺,根本没有出别墅大门,食物都是换着口味吃泡面、冷冻披萨,这样都能复阳,他不服啊!
勉强睁开眼睛,他抬头便看到一重米白色的轻薄纱帐,透过纱帐,能看到床柱上华丽兽纹镂刻,还有那千年紫檀木特有的牛毛纹和小棕眼,顿时心中一凛。
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用一脑袋浆糊努力思考,这样漂亮的木头不车珠子用来做床柱,未免过份豪了些。
不对!
他骤然回神,想起昨晚熬了一个通宵后,精神越发振奋,不但不困了,反而连饿都不觉得,当时准备一鼓作气把视频剪完,岂料才走一半楼梯,便眼前一黑,记忆中断……
完蛋了,他那房子说是别墅,其实就是村镇的自建房,为了怕自己的车床锻炉磨砂机扰民,他还特意选了离人群最远的房子。
所以,没猝死……吧?
只是躺了一晚,感冒了……吧?
混沌嗡鸣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清醒起来,骤然坐起身,本能掀被下床,余光一瞥手臂,便整个人僵住了。
入目的是一条纤细洁白如藕的手臂,掀开的被子下是一双看着就很瘦弱的细腿,能清楚看到青紫血管,脚背还在他的震惊中本能地绷直了几分。
他强健的手臂肌肉,他紧实的腹肌,还有前些年烫伤的大腿疤痕,去哪里了???
喉咙强烈的刺痛提醒他身体的不适绝非做梦,下床的瞬间,左边突然出现一名侍者,蹲下身轻轻捏住他左边脚背,为他穿上一只白色的金丝龙纹的华美丝履,当他正在再伸手时,萧君泽猛地跳起来,光着一脚踩上温润冰凉的木地板,左右张望。
不出所料,右边的书几上放着一面铜镜,他屏住呼吸,缓缓靠近,昏黄的镜面中,映出的是一张八九岁孩儿的稚气脸庞,细眉凤眼,鼻梁挺巧,唇色青白,看起来又瘦又小,穿着一件宛如吊带的内衣,眉心微蹙,整个人像失了大半魂魄,当得起楚楚可怜四字。
萧君泽凝视着镜中人,镜中人也凝视着他,双方僵持许久,直到一件轻柔的大袖披到身上,身后的侍者低声道:“殿下,雨急风凉,您伤寒未愈,还是莫要再受风。”
萧君泽转过头,认真打量着这位内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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