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言昭不一样。
虽说因着天赋升了贤君,但他如今的年纪,在仙界只能算作孩童,每日还要耗费大量精力习剑,睡足四五个时辰才能养足精神。
想到这里,君泽有些踌躇。
不习惯的话,还是回天庭好一些?至少天庭有望德先生在。
“你从前……”
君泽顿了顿,“在家中,都是与望德先生一起睡的?”
言昭耳尖动了动,转过身来看着他。
“我很小开始便是一个人睡的,先生说这样以后才耐得住寂寞,”
他半张脸蒙在被子中,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承认了,“可能是寝殿太大了,睡着了也总觉得边上空落落的,保不准会有什么东西偷偷潜进来……”
君泽笑了笑:“还有胆敢潜进妙严宫的。”
“有师尊在,当然是没有的。
不过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那样想象,唔,须得听到一些动静,心里才踏实。”
说着他目光移向君泽的眼睛:“师尊,我是不是很奇怪?”
君泽大致听明白了,言昭是需要有熟悉的东西在身侧,才睡得安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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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以前都在听什么?”
言昭眨眼回忆了一番。
“有时候是窗外的竹涛声,有时九苕会在院中哼一些小调。
对了,偶尔有天兵出征时,还能听见他们御风的声音。
不过更多的还是先生在堂屋里的嘟囔声。”
“先生嘟囔了什么?”
“嗯……比如他曾经哪个学生的后代修行得道,如今入了仙籍拜在谁门下;又有哪个学生犯了大错,未得善终。
有时候是研究棋局。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那么些残局,一研究就是好几个月,连我都快记住了……”
言昭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君泽走过去,在床沿轻轻坐下。
果然已经睡着了。
他的呼吸极轻,几乎听不见声响,只能看见心口处在缓缓起伏着。
少年略显单薄的身形,在这样宽大的榻上,没占去多少空间。
君泽低头看了一眼还有半边在外头的手臂,重新帮他盖好了被子。
他静坐了一会儿,确认言昭睡熟了之后,回到桌案前,继续先前未完的研读。
寂寂妙严宫中,仍然只有卷轴翻动的清脆响声,却终于不那么冷清。
翌日,言昭睁开眼时,天色尚早,但他觉得前所未有地精神抖擞,大约是许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的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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