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好该做什么之前,她已经伸出了手。
“义勇!”
她掷出手中的日轮刀,“接住!”
丢出去的是真打还是影打,绀音依然不知道,但答案并不重要。
只要她紧握着手中的刀,无论这是最完美的作品,还是稍逊色些的次品,这都是属于她的刀。
好像听到了微弱的爆裂声,刀刃在某个瞬间褪去钢色,镀上一层蓝绿的光泽,仿佛日光穿透浅滩的水面。
我的刀终于变色了——虽然心中冒出了这个念头,但为此高兴实在不合时宜。
绀音举起了刀,也看到义勇那深蓝色的刀刃在空中留下的残影,宽三郎灵巧地从黑熊的眼前掠过,直冲向半空中。
就是现在了。
她想。
握紧了刀,用力劈下去吧。
如果眼下的场景是天才剑士的热血成长记,那么这一刀下去,黑熊就会发出最后的哀嚎,就此瘫倒在地。
不过绀音好像算不上是什么天才剑士,她这一刀只砍刀了黑熊的肩胛骨,尽管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住了它的行动范围,但也成功地激起了熊的怒气。
它猛地抬起上半身,差点将她掀翻在地。
然后嘛,是略显狼狈的逃跑和追击。
绀音感觉自己好像个狡猾的小偷,总是要成其不备才能偷袭一下。
相较之下,义勇更像是个光明磊落的正派剑士,他的攻击总是毫不退缩,仅用左手也能照常使用呼吸法。
他依然同以前一样。
正大光明也好,鬼鬼祟祟也罢,顺利杀死黑熊变成了可以遇见的结果,最后的斩击切断了野兽的喘息。
来不及为胜利欢呼了,绀音拉着义勇的手,顺便把到处乱飞的宽三郎也抓回来,赶忙往外冲。
断肢、碎肉、鲜血,还有湿漉漉的熊毛,这些滑腻的东西铺满在离去的通道上,落向地面的每一步都变得那么不平稳。
在野兽近乎残暴的屠戮中,居然还有十来个村民幸存下来了,其中有些人甚至全须全尾,苍白的脸上没有血痕,也不见多余的血色,幸运到真让人质疑他们是否配得上这份幸运。
那些幸存的人们团在一起,直勾勾地盯着绀音与义勇。
到了现在,他们还在不停嘀咕着神明之类的话,多么虔诚的面孔,见了真叫人反胃。
他们到底是在祈求着山神现身,还是把杀死了黑熊的他们当作神明了?答案早已不重要。
他们只想远离这里。
山洞外,倾盆大雨没有减缓分毫,不留情面地砸落下来。
四下一片漆黑,距离天亮还有多久呢,他们又该往哪儿走?毫无头绪。
只能奔走在黑暗中,任由潮湿的空气把呼吸都压榨到无比艰难。
跑吧,接着奔跑。
不平稳的地面绝对是下坡没错,就连泥泞的地面也变得更加恼人了。
绀音试图让自己的每一步都踏实而稳固,可一不留神,脚底还是从湿滑的地面上溜过去了,彻底崩塌的平衡感把她扔向地面
小心一点!
——叮嘱的话语也没来得及对身旁的义勇说出口,她忽然感觉到掌中紧握的那只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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