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万幸此年风调雨顺,去年亏空已填,孤一切安好,百姓也好。”
沈长清的白鸽在隔日清晨落在宫门口,宫女给颜柏榆也带去一封信。
同样只有一句话。
“臣已知悉,愿陛下安。”
沈长清没有称呼他柏榆,也没有在信中提及有关自己的任何事情。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通信,自那以后,他们一个在山上,观望烟火,一个在人间,励精图治。
——但忆当年,山盟不再,家书难托,莫,莫,莫。
——今朝回首,故人已去,唯我长生,错,错,错。
颜平啊,沈长清眸色深邃,凝着窗格上的一朵落花,你比你祖宗可差远了。
拆东墙补西墙,解了益州的急又积了别州的怨。
这问题还要等他回京才能从根源上解决。
沈长清换了个姿势坐,背着月光,他担心颜华池下半夜会发烧。
坐了一会,果然就听见那边有人哼哼唧唧的。
他起身,取了洗好的毛巾,从缸里舀了冷水在盆里,浸湿。
井水渐渐晕开,沈长清指腹冰凉,他走到床边,弯腰时顿了一下,没在意,只用那毛巾给徒弟擦着腋窝和手脚降温。
“沈……沈…长清”
,颜华池辗转反侧,睡得不安稳,胡言乱语说着梦话,“不要……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沈长清垂了眸子,这人不是巴不得成日黏在他身上么?
“不要过来……你走…你走……”
颜华池说着说着,就开始闹,“让你走听见没……你不走,不走我要亲你了。”
沈长清还没反应过来,那小东西就揪住他领子,把他往下拽!
他轻嘶一声,一手扶腰,一手控制住小徒弟到处乱抓的手,把那小手塞回被子里,掖好被角。
然后他就起身,准备去沾水,那只手却又伸出来,一把抓住他袖子。
“我让你走了吗,不准走,我要亲你。”
沈长清:“……”
他不想理徒弟的胡话,这小子神志不清前言不搭后语,他懒得计较,掰开徒弟的手指,去沾水。
把吸饱了水的毛巾放到颜华池头顶,颜华池烧红的脸才好看些了。
颜华池抿唇闭眼,像是冷,就蜷缩起来,蜷成一团。
“母后……我没有不高兴……”
那毛巾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
“是快乐…是快乐……我好快乐……母后爱我,我好快乐啊……”
颜华池一边说着快乐,一边把自己缩成更小一团,他紧紧裹着被子,却不够,仍然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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