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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就是清理环节,伊诺拉看着罗衡相当自觉地将小锅提起,往水源边走去,狄亚很快就跟了过去。
她望着两人的背影,想到了昨天黄昏时分的对话。
当时他们选择了等一等,伊诺拉跟狄亚都没闲着,下去把车厢里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搜刮了一遍。
畸变兽的生存目标似乎只有食物,可它太庞大,不要说打开撬开罐头,连打开柜台都很勉强。
想象被畸变兽堵在车厢里活生生吃掉的确是件恐怖的事,可是想想畸变兽试图去开柜子,那场景就有点滑稽了。
为了速度,车队把一整节车厢都彻底放弃了,这会倒是便宜他们。
可惜床是焊死在底座上的,他们只好把上面那一层软垫跟布拿走,地上撒出来的小零件跟挂在钩子上的动物皮也没放过。
柜子里有不少罐头、刚做好的面包跟馒头、一些饮料跟啤酒,甚至有一块有点化开的黄油。
狄亚猜测车队很可能刚跟某个村子交易过,伊诺拉没表态。
在柜子的最底下是餐具,锅子,一块碎镜子,几罐喷漆跟一罐装满汽油的锡桶,跟一把收起来的红色遮阳伞,这倒是没什么新奇的。
这本来是件很利索的事,可两人都做得不快,也许是天热,又或者是累了,总之他们慢吞吞地搬完看到的所有东西,甚至将完整的海报都扯下来两张,还翻箱倒柜确保自己没有半点遗漏。
可罗衡还是没有回来。
“天已经暗了。”
狄亚对她微笑,原先展露出的冷淡也好,焦虑也罢,这些外露的情绪瞬间就从他的脸上消失了,声音更是变得不紧不慢,仿佛阐述一个真理,“我们该上车了。”
伊诺拉下意识问道:“我们不等了吗?”
严格来讲,其实伊诺拉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提议的权力,尽管罗衡认为她是伙伴,可是这认知只在罗衡还能够抗衡狄亚的时候才成立。
想在这糟心的地方生存下去,总难免要跟这些破烂规矩打交道,伊诺拉早就习惯了。
因此她虽然问,但人已经上了车。
伊诺拉可不想因为多嘴一句就被抛弃在这畸变兽随时可能出没的地方。
“我们已经等过了。”
狄亚难得多说了几句话,甚至说得有点太多,“这世道不就是这样吗?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伊诺拉对这倒是赞同。
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什么人是该死的,也没有谁是该活的,一切都只是侥幸,一旦消失了的东西就永远消失了,一生一世都不一定能再见到。
就像是希望,它已经失踪很多年了,大概是死了。
车队也好,绿洲也好,甚至是大基地,谁都逃不开这样的诅咒,他们当然更不例外。
尽管跟罗衡认识才没多久,可伊诺拉还是蛮喜欢他的,下午聊到驾照之类的东西让她感到很新奇,几乎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上的车,又是怎么遇到他们的。
跟这个男人待在一起,伊诺拉总有种浮出水面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拨开,让她轻松了些。
可要是说为了他的死或者失踪伤心,那又难免太严重了点,伊诺拉只是有点遗憾。
车子就在她的遗憾里启动,被随手塞在副驾驶位上的喷漆因为运行滚动起来,可还没走了两步,车突然熄火。
于是喷漆罐就这么掉下去。
“你是不是把脚抬太快了?”
伊诺拉问,她不希望是车的问题,那样的话情况会变得很糟糕,“还是怎么了?”
狄亚泰然自若地回答:“大概是我的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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