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阖宫上下,乃至前朝内外,都略有耳闻,所有人惊诧的不是萧太后将叶灼拒之门外,而是权倾朝野的叶灼,竟然会因为太后的一句“不许进来”
,而当真在长乐宫门外驻足不前。
夜里叶灼站在长乐宫门外。
余奶娘看着他略显凄凉的背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其实她打从一开始就没用正眼看过叶灼,要说有的也只有畏惧,毕竟他是个不干净的阉人,爬得再高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可是经过这么些时,她对他的偏见与厌恶,确确实实改变不少。
至少他待小徽韫是真心的。
否则天下还有能挡得住他脚步的人吗?
所以每次夜里他过来,余奶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想着只要徽韫自己开心就行,可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
一堵宫墙是拦不住两人的,真正拦住他们的是这层身份,寡居宫中的太后和贴身太监,这听上去就不会为世人所接受的。
她走过去,给叶灼递了伞,指向暗沉的风云:“今夜只怕是……会有雨。”
叶灼依旧眼皮沉着,他这样的冷漠矜贵的人,似乎连皮相都比人高贵,朦胧的月光撒在他的脸上,宛如精雕玉琢般的神器,气质温柔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也难怪余奶娘总觉得他待徽韫好像没有几分真心。
可一个人啊,要看他做的。
叶灼没接伞,这人很固执,寻常人动摇不了,余奶娘也没劝,给伞靠在石柱边,没有多犹豫,推开长乐宫的大门,奔着正殿方向去,进入时隐约听见哽咽,纱帐之中小太后,可怜兮兮的抱着双膝,隔那么远她都瞧见硕大的泪珠了。
殿外起风,石柱里的蜡烛,摇摇晃晃的,一下子就没了。
余奶娘知道她要面子,也没有点破她偷偷流眼泪的事,徽韫看见余奶娘来,掩耳盗铃般的擦干净,然后哑着嗓子问:“他,走了吗?”
小时候徽韫很爱哭,一哭就是好几个时辰,可嗓子也没见哑成这样,估计这情况已有好几天了,那眼睛又红又肿,像是被打了。
余奶娘重新点了一根红烛拿过来换下灭掉的:“还没。”
徽韫眼神往外看。
可是叶灼在长乐宫的大门口,这儿是看不见什么的。
余奶娘浅笑:“今夜会有雨,娘娘要记得盖被子,当心着凉。”
“下雨?”
她吸鼻子,目光往外。
余奶娘又笑:“春雨格外寒人呢。”
寒人?
徽韫呆呆的垂下眸子又抬起来盯着余奶娘好一会儿。
余奶娘出去时空中已经飘起了毛毛小雨来。
她不放心的看门外,出去叶灼果然还没走,路过的宫女太监行礼后离去,她叹气:“您这又是何必呢,就算是见了面,也解决不了事啊,这众口铄金的,娘娘她惧人言。”
“谁说解决不了?”
余奶娘一整个愣住,眨巴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心中早有主意:“既然有了法子,那你为何不进去跟娘娘说?就因为她不让你进?”
叶灼没回答她的话。
余奶娘气笑:“两个死脑筋!”
大概是二更天时,徽韫从恶梦中惊醒,梦里易将军等一众大臣,指着她与叶灼的鼻子,谩骂两人行径龌-龊为人不齿,朝堂之上她无地自容,只能躲在叶灼身后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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