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夫人是被徒手勒死的,这沈云成力大如牛,唯有他才能徒手拧断一个妇人的脖子。
这件案子就这么了结后,在外谈生意的继子回来奔丧,谁知祸不单行,路遇一伙强盗,竟死在了回乡的路上。
定远县盛极一时的瞿府,也因此而分崩离析,两位姨娘无力支撑大局,家财自此散落,田契、房契全落在了旁系亲属的手上。
“所以,我上身的那位秦夫人其实早已经死了……”
看完这份卷宗,苏卿言就觉得背脊发凉,明明那样活色生香的女人,如今却只是一具白骨,而自己去到的,竟是她生命里的最后时刻。
再想想曾经被她宠爱过的莲轩,还有其他什么人,现在又在哪里呢?是否随瞿府一起败落凋零。
她捏着手里薄薄的纸卷,突然生出些难以言说的苍凉之感,白驹过隙,逝如朝露,再怎样的高楼宴台,也逃不过如此命运而已。
魏钧见她嘴角向下垂着,眸间尽是伤感,倾身按住她的手背道:“太后是在难过吗?”
苏卿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叹口气道:“本宫就是想着,家族也好,王朝也好,是否都有其定数。
再怎样的兴盛,也可能在一夕之间倾覆。”
魏钧笑了笑,道:“太后说这样的话,就不怕被人传了出去,定个对陛下不敬之罪。”
苏卿言还是提不起劲儿来,懒懒瞥了他一眼,道:“这里只有我和魏将军两人,还能传到谁的耳朵里。”
魏钧唇边笑意渐深,又靠近些道:“所以,太后是将臣当作了自己人吗?”
苏卿言一怔,随后将手抽回,脸板起来,道:“所以凭魏将军查到这些,能推断出什么呢?我们为什么会被镜子带到那里,本宫为何会上了那秦夫人的身呢?”
魏钧道:“臣倒是有个大胆的猜测,只是不知,这件事和太上皇究竟有何关系。”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件案子的关键人物,并不是秦夫人,甚至不在瞿府,而是在谢云成身上。
臣刚才查过,谢云成因为这件案子,被判为斩立决,谢云舟因此误了那一年的会试,后来被一位乡绅推荐,拜到当朝大儒董文殊的门下,直到三年后才在会试中拔得头筹,然后被太上皇钦点为辛酉年的状元。”
苏卿言越听越觉得迷惑,问道:“所以我们到那里去,是因为谢云舟吗?”
魏钧点头,思索一番又道:“也许镜子带我们回去,是想改变谢云舟在那一段的命运!”
他话音刚落,苏卿言突然发现自寝殿方向传来隐约光亮,忙和魏钧一同走进去,发现竟是床前那面镜子在发光,惊讶地转头道:“魏将军,你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魏钧却仍在思忖:“那么很可能,凶手并不是谢云成。
谢云舟全靠这个大哥做工将他拉扯大,卖力做工送他读书,结果他却含冤枉死。
而谢云舟不仅要背上杀人犯亲人的名声,还错过了那一年志在必得的会试。
可以想象他再进京前的那三年,过的会是什么日子。”
苏卿言叹了口气:“若是一般人,只怕早就被击垮,可他却忍辱负重地熬了下去,才换得了翻身直上青云的机会。”
魏钧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而且,他进御史台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的仇人拉下马,让他付出了家破人亡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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