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处心积虑要逼迫她承认江家谋反,可江家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对方非要定这样的罪名又是什么缘故。
用牛刀杀鸡?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主审官眉头皱紧,神色冷冷地道:“你以为什么都不说就有用么,江家过去的仆人已经提供了充分的证据,其中包括江家父子勾结地方豪强、意图谋逆的书信,我现在只是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如果你说晚了,到时候我也未必乐意听了!”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江小楼的反应,试图从心理上给对方施加压力,然而江小楼只是面无表情,神情十分平淡,对他的言语毫无反应。
“江家积累了大量的财富,绝对不止江乘风给的陪嫁,你自己也清楚,除了那些店铺、京郊和周围数个州县拥有大量良田以外,还有许多农庄,听说你喜欢琴棋书画,他便连隐居深山的琵琶名家都给你请来了,银两流水一样的花出去,当别人都瞧不见吗?”
“那又如何?江家也是数代人积累出的富贵,就算他们有很多钱,和谋反又有什么关系?”
江小楼反诘。
“哼,你以为光是富贵吗?你父兄就是利用这批钱财招兵买马,收买人心,意图不轨!”
主审官蛮横地道。
江小楼盯着对方:“招兵买马?收买人心?这又从何说起。”
“他们两人一年倒有大半时间不在京城,四处以做生意为名联络地方豪强,这还不是证据吗?”
压根是在胡说八道!
做生意的人当然会到处跑,至于跟所谓的地方豪强联系,作为大商人,最重要的就是打点好各方关系,各地豪强望族正是最重要的主顾,人人都是如此,难道带了货物不能卖给豪门大户吗?等等,对方明知道这一点,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逼着她承认父兄是反贼,难道京兆尹收下秦家什么好处,非要逼着她承认江家谋反?不,不会,她已经是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秦家不会浪费这种心思。
那又是为了什么?
江小楼头脑飞速地转动着,面上却是一派平静地道:“大人,若是承认了谋反又如何,江家除了我之外已经没人可以满门抄斩了吧!”
主审官心里一喜,刚要说话却硬生生顿住:“那就等你认罪了再说!”
“大人慢慢等吧,恐怕这辈子你都很难等到这一天!”
江小楼同样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主审官越发恼怒,几乎难以抑制。
“先将她押下去,改日再审!”
最终,他怒气冲冲地指着她,厉声道。
主审严凤雅心神不宁地进了门,立刻向屋内的人行礼:“梁大人。”
梁庆正靠坐在椅子上,眼皮子都不抬。
他年近不惑,却依旧是眼若寒星,鼻若悬胆,外表看来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书生,再加上身材颀长,举止文雅,若是别人瞧见决计难以相信他手上染了不知多少鲜血。
严凤雅瞧出梁庆今天像有心事,自忖说话小心着点儿,便收敛了神色,端正地站着。
梁庆端起茶杯,吹了吹,一股茶香徐徐上升,朦胧了他文雅的面容。
“梁大人,审问已经结束了。”
梁庆似是才注意到他,淡淡一笑:“来了,坐吧。”
严凤雅哪里敢真的坐下,当即一副愧疚的模样道:“梁大人,属下不才,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愿领罚,扣俸饷、挨板子都行!
若大人以为如此处罚太轻,即可把我革职,我也绝无怨言!”
梁庆叹了口气,道:“人是紫衣侯送来的,叮嘱了必须得留着气儿,你的难处我怎么会不知道。”
严凤雅松了一口气,拭拭鼻尖上泌出的汗珠:“多谢梁大人体恤属下,只是——这人一直关着,话问不出来,又该怎么办?”
他其实心里很不明白,梁大人为什么要逼着江小楼承认谋逆之罪,江家如今只剩下她一人而已,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这个罪名又有何意义?
“人是交给你了,要怎么问可是你的事。”
梁庆不紧不慢地说道。
严凤雅一下子急了,脸先是发白,跟着又青又黄,他怎么越发搞不懂这位大人心里在想什么,交给他,他又能怎么办?好一会儿他才僵着声音道:“大人,这人若是能打能骂,属下保管把话都给掏出来,可她弱不禁风,怕是吹口气都要倒,手下那帮人您是知道的,手段太辣,我真一点刑都不敢动,若是不小心逼死了,侯爷那儿咱们不好交代——”
“能打能骂,那不过是对付寻常囚犯,江家人都是硬骨头,便是你往死里折腾也是一样没效果,就没有别的法子吗?在这里呆了十来年,好好想一想,别急着回答我!”
梁庆品了口茶,神色悠然地道。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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