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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姝眼眶通红,早已泪流满面,她现在想想就后怕,若是珠珠真未挺过去,多半她也跟着去了。
珠珠第一次看见额娘哭,早已后悔伤心,大哭起来,抽泣着说:“额娘我错了,额娘不哭。”
幼姝狠下心不去理她,一字一顿的说着:“你阿玛为了你,连着几天几夜都没敢合眼,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你任性放肆,惹得爹娘为你难过伤心,这是不孝。”
“整个四贝勒府惶惶度日,伺候你的乳母,洒扫的奴才,他们何其无辜,这一个月却时时提心吊胆,这是不仁。”
她终究是没忍心说出,这小院里少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是因天花丧了命,先前珠珠还好奇问她,她哄骗说她们不在这干活,回家去了。
她不愿让女儿小小年纪就背负愧疚活着。
“大阿哥为着连累你也患上天花,愧疚了好久,还亲自要过来向你赔礼道歉。
可若不是你胡闹,又怎会惹得他为了你难过一场,这是不义。”
幼姝说得泣不成声,“到底是我之前太纵着你,才让你如今如此骄纵任性,你给我好好跪着反省,天黑之前不许起来。”
说着她便转身离去,她实在不敢多看跪在地上的珠珠一眼,害怕忍不住就将痛哭流涕的珠珠抱去。
她推开门,发现胤禛就站在门口,已静静聆听许久。
她低头擦擦眼泪,哽咽道:“也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在心里怨我。”
胤禛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低声说:“珠珠不会的,世间没有比你更好的额娘。”
自那过后,珠珠长大了不少。
虽性格还有几分娇气,可确确实实懂事了不少,幼姝和她讲过的话,也能记在心上。
弘晖经历一场风寒一场天花,身子倒不如以往康健,要时时喝药补身,福晋更是每日战战兢兢,恨不得将弘晖揣在身上带着。
康熙四十七年,珠珠已经八、九岁,是个半大的小姑娘了,爱说爱笑,每天风风火火的。
朝廷的形势更加严峻,太子失圣心,直郡王与太子在朝中分庭抗礼,整日争斗、毫不相让。
连十四阿哥都已过了而立之年,康熙的儿子们都已长大,露出锋利的獠牙和爪子,嗥叫踏上夺嫡之路。
胤禛老成稳重了不少,他行事越发谨慎,从不与外人轻言朝事,倒落下个不近人情的“冷面爷”
的称号。
他每日在前院和宫中奔波,有时几月也不进后院,幼姝都难得见他一面。
他那日没打招呼,便来了幼姝的小院。
幼姝三个月未见到,只看到一个胡子拉碴、晒得黝黑的大叔进来,都没反应过来,等他出口说话,才反应过来这是出差去了直隶刚回来的四爷。
珠珠听到他阿玛过来的消息后便赶了过来,嘴里喊着:“阿玛,珠珠好想你呀!”
胤禛听到女儿的声音,也是没想念三月不见的珠珠,和蔼的含笑回头看去,倒是把珠珠吓了一跳。
珠珠盯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男人,傻乎乎问了一句:“你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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