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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妄听得直接刺耳,他缓缓呼出气来,让自己不要被桑萝气住,然后才道:“你可不可以好好地说话,总是冷不丁甩脸子拒绝沟通,或者这样阴阳怪气做什么?再好的脾气也要被你弄得生起气来的。”
桑萝道:“我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我就是什么都不说,光是站在那儿,就能吃人了,还要再说话,岂不是更吓人,你们一个个的还能有活路?”
岑妄被她噎住了,他道:“宝珠来了王府后,向来适应良好,我从来没有看到她对谁露出过那么害怕的神色,可能这中间真有什么误会,你说出来,我去告诉她,她这样害怕,对她也不好。”
桑萝道:“误会?可能真的没什么误会。
叠音说得很清楚了,我可能真是那样想的也不一定,你还是让她少在我面前出现吧。”
岑妄确确实实听怔住了。
梦境里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他们讨论过的关于妓子的话,也尤然在耳,可是现在桑萝却说,她是如叠音所说般想着宝珠的。
她真的觉得宝珠小小年纪,就因为在红袖阁待了几年,就会一门心思地勾引男人了。
她不是很同情那些妓子吗?
不过仔细想来,那些话似乎都是他一人在说,桑萝最后也只是简单地做了些肯定,也有可能只是在敷衍他,毕竟她对他的态度向来是敷衍的。
可是……
岑妄仍觉得难以置信,问桑萝:“你当真是那般想的?”
桑萝道:“是,我就是觉得宝珠一日为妓,终身也是妓,她改不掉的。”
岑妄大怒:“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宝珠来到王府后,一直都上进好学,母亲教她什么,她就学什么,学不好了,熬灯熬眼的也要学会,就算让她去做些洒扫的粗活,她也愿意干,她明明一心都在向善,在变好,你为什么要因为她的出身否定她的努力。
亏我还在宝珠面前替你说话,说你不是这样的人,结果,你还真的偏偏被叠音说中了。”
桑萝平静地说道:“我不阻止你去做善人,你要继续行善,也请自便,如果你害怕宝珠在我这里会受到什么伤害,也请告诫她绕着我走,别害怕我还往我面前凑。”
她说得毫无情绪起伏,岑妄最后不可置信地看她一眼,失望地摔帘离去。
桑萝撇了撇嘴。
她是真的对徐氏之流的行事做派有了心理阴影,虽然这辈子也借了徐氏的一点手段,才让自己逃出困境,但也不妨碍她看到宝珠那副作态,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所以为了她好,以后还是尽可能和宝珠避开着点吧,桑萝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又被人设计陷害,然后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太心烦了,也因此她才那么直白地话说出来,说给岑妄听。
反正依着岑妄对宝珠的好,以及对她的偏见,他肯定会再三强调叮嘱宝珠的。
至于那些话,也确实是桑萝的真心话,她就是觉得宝珠一日为妓,终生为妓。
因为前世,桑萝赎唤月不成时,赎出来一个姑娘。
那个姑娘确实不愿再卖笑,自己也在攒银子,想给自己换个活法,所以碰上桑萝自然也是感恩戴德地和她离开了。
起初,那个姑娘很积极,在馄饨摊帮忙也好,收拾家务也好,都很乐意做,桑萝也很欣慰,觉得那个姑娘的存在也算是填补了些没有救出唤月的遗憾。
但是很快,似乎连七天都不到,那个姑娘就厌弃了当时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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