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名字?”
“……没有。”
一片雪色在孩童眼前展开,他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凝神分辨,这才意识到仙君向他伸出了手。
“殿外风寒,先随我进去。”
孩童试探性地把手放在对方摊开的掌心,而后被一股柔和的力道牵引着向殿内走去。
惊鸿一瞥,他擡眼时望见了一道细细的墨色,它妥帖整齐地绑缚在雪色的衣袖上侧,沉默地彰显自己的存在。
久远的记忆撞击了他,在那个天色昏黄的下午,教过他的书生说过,昭华旧俗,父母之一逝去,儿女需着素色三载,并以墨带缚于臂上,以表哀思。
仙人也是有父母的,仙人的父母也会死的。
面前这位尊上的双亲之一,逝去了吗?孩童愕然想道。
临照感受到他的紧张,将步调放得更缓,同他说道:“既没有名字,那麽不如你自己取一个?”
孩童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愕中缓过神来,就听到了这样的话,一时间大脑空白,想法刚冒出了苗头就让他如获至宝,急忙忙地说道:“仙君愿意为我……”
取一个吗?
他刚擡起一些的头又低下去了,临照之前没和这样容易害羞的孩子深入相处过。
重光拜入他座下时已是少女形态,稳重的性子早已定下,叶燃凝枢年幼,性子倒是一个比一个活泼,还有长歌……
灯火煌煌的殿内,临照牵着他的手,行走在雕刻着异兽的梁柱间。
临照的声音很轻,与这宁静的夜晚一般温柔,所有惊涛骇浪都被淹没其中,一切归于宁和,“那便予你一个小名,待你日后长大,再为自己取一个正式的名字。”
“唤作阿闻如何?”
临照牵他在榻上坐下。
“是什麽意思呢?”
阿闻嗫嚅着问他。
临照收回了手,也收回那一丝探测的灵气。
他说:“闻即听、嗅、见......没有什麽高深的意味。
只是突然想起几日前带你走出阵心时,听见晨风城中的雪花落满了枝头,苦寒过后,晨风城的梅花应当开得极好。”
“雪落也是能被听见的声音吗?”
阿闻有些惊奇。
修仙之人耳目聪明,自然能洞察入微,只是临照并没有同他这样说。
“雪落得太多,有些梅枝与新叶被压折了。”
“原来是这样。”
阿闻的声音含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临照很轻地笑了一下。
“阿闻谢过尊上。”
高兴之余,阿闻又记起了灵侍们说过的礼数,他们说,这是尊上生来便习惯的东西。
既然是习惯的东西,得不到的话会很不舒服吧。
阿闻想。
见他的情态閑适了许多,临照便与他说起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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