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
“我也想有一个家,有疼爱我的父母,有温柔的爱人。”
她又抽了抽鼻子,见雪尽没有不耐烦,方才继续说:“世人都厌恶我,对我避之不及。
可我什麽也没有做,是因为我前世太十恶不赦了,所以今生注定孑然一身吗?我不明白,我活的稀里糊涂,活的失败,也从来没有奢望能有人来陪我,可是我其实很孤独,我想找个人说说话……”
“阿夕他不一样,他善良勇敢,善解人意,会在我喋喋不休时侧耳倾听,会在我被世人唾骂时站到我身前维护我,会给予我日複一日的陪伴,会包容我那些越界的行为,会告诉我他愿意永远陪着我……”
雪尽冷冷打断她:“只是这些吗?随便换一个人都能给。”
烟归擡起头看他,却只能看见他光滑的棱角分明的下颌和凸起的喉结,“这些,已经足够了。
你知道的,跋涉在沙漠中的迷途人,只需要半杯水就能活下去。
你以为的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看似不值一提,对于雪尽大人来说,或许只是随口一提,只是随意的馈赠。
然而,这九十多年,给予我甘霖的只有阿夕一人,只有他,没有别人。”
“你拿他当排解寂寞的玩物”
雪尽淡淡道。
“不,我能分清什麽是爱,什麽是消遣。
他聪明仁善,温和包容,谦逊有礼,我喜欢他。”
说着往雪尽怀里蹭了蹭,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缓慢的心跳声,他丝毫未动容。
她有些伤感,不知是为阿夕的平静,还是为雪尽的平静,亦或是失血过多后浑身泛起的冷意将她淹没。
她扯了扯嘴角道:“因为阿夕不喜欢我。
所以我将真心裹在那些大大咧咧的玩笑,不知廉耻的逾举行为中。
我不想输得太难看。
要是有一天阿夕走了,我还能安慰自己,总归也只是拿他作消遣,没了他也可以是别人。
谁都行,谁都可以。”
她原以为自己有希望的,可若阿夕是雪尽,她怎麽办呢?
雪尽不会喜欢她的。
正如阿夕不喜欢她一样。
烟归不想再说下去,将头埋在雪尽怀里。
泪水滴滴滑落,炽热滚烫,渐渐浸透单薄衣衫。
“既然不想叫人知道自己在乎,为何要告诉我”
这就好比把软肋曝光在敌人面前,有百害而无一利。
但烟归还是这样做了,她是为什麽呢,是因为还想要阿夕回来吗?以为这样就能打动雪尽吗?可是阿夕本就是雪尽的一场游戏,即使不是今天,也会在今后的某一天悄无声息地离去。
阿夕不会回来。
雪尽不会爱她。
烟归醒过神来,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多言失态。
索性这麽多年都独自捱过来了,哪能因为贪图这虚假的温暖就丢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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