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真出去瞭,他们才该头疼呢。”
小护士抿瞭抿嘴,没有否定,轻声嘟囔:“那倒也是。”
“再说,”
马龙把书扣在腿上,朝面前的年轻护士微笑,“我要真是出去瞭,可就见不到你瞭。”
护士正往挂在床脚的记录册上签字,闻言抬眼看瞭他一眼,像是没听到似的,说:“准备换药瞭。”
耳廓却飞上一抹粉红色。
“是是。”
马龙合上手裡的书,瞥瞭一眼小推车上的瓶瓶罐罐,护士从中挑出一瓶无色液体,换下即将见底点滴瓶。
其实每日例行注射的点滴不过是葡萄糖、生理盐水云云,何况马龙面色红润,身体健康,与其说是药剂补剂,不如说是把他困在这裡的借口而已,护士忍不住多看瞭几眼,眼前的人待人随和、气质儒雅,总是带著温和的微笑看著你,等你讲完再不紧不慢地开口。
虽说她负责这个病人不过短短一周,但说没有一点好感是假的。
换完吊瓶,年轻的女护士忍不住说:“有空去顶楼花园转一转也好,至少能活动一下。”
马龙仍坐在原位,笑瞭笑说:“好啊,我知道瞭。”
29
第二天去换点滴时,马龙果然不在,小护士略一思,推著医用推车朝走廊尽头走去。
“你果然在这裡。”
推开通往天台的门,绿色的植物映入眼帘,顶楼的天台上种瞭些树木灌丛,马龙正坐在一片树荫下,低头不知道在捣鼓什麽,听见护士的声音才回过神,又抬头看瞭看点滴瓶,说:“看得太入迷,都忘记换药的时间瞭,给你添麻烦瞭。”
“没事,能多出来走走是好事,反正我隻负责照顾你一个人,”
小护士拿著药瓶走近,一面和他闲聊:“刚才什想麽呢,那麽入神。”
“嗯……”
马龙坐在长椅上,说:“我在想,如果我要永远待在这裡,我该怎麽办。”
护士怔瞭怔,她入职的第一天,护士长就严令声明“禁止无关人员进入顶楼”
,等她被调到顶楼任职,接到的命令又变成瞭“病人有任何可疑行为,立刻向中央军区彙报”
,眼前的人微垂著头,像是还沉浸在方才的思绪中,令人有些心疼,护士心中突然萌发出一股冲动,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头。
“不过啊,”
就在护士伸出手的前一秒,马龙忽然抬起头,脸上仍带著温和的笑容,将方才伤感的气氛一扫而空,说:
“不过啊,一想到有你在这儿,我就觉得待在这裡也没什麽关系瞭。”
倘若说昨天那句还能假装没听到,眼下的语义则太过直白,小护士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会的。”
“哦?”
马龙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不会的!
你不会一直待在这裡的,”
小护士涨红瞭脸,语无伦次地说:“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你一定能出去的,等你的身体好瞭、好瞭之后,就可以离开这裡,大概……不对,是一定,一定可以。”
小护士似乎被自己的一时冲动瞎著瞭,说得前言不搭后语,马龙忍不住笑瞭笑。
“你、你笑什麽啊?”
见他笑瞭,小护士更结巴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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