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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濯虽没喝过太多有名又刁钻的茶,却也能够分的出好坏,听着他这大言不惭想要讹人的语气,竟觉得眼前各种人和景象都变得有些生动起来:“倘若我就是故意的,你又想如何?”
沈宓揪了一把窗台边花瓶里插着的花,挪步离开窗台朝着闻濯走了过去:“闻旻,中都京城里有那么多坐吃等死的废物,为何你偏偏要来招惹我?”
他尚且蒙着眼纱神情无悲无喜,看着又不像是怨恨责怪的意思。
话落摸索着壶盖将手中花骨朵往茶壶里一扔——滚烫的开水将白嫩的花瓣摧残的很快枯萎,看上去略有些碧绿泛黄的颜色教人莫名其妙有些想要一尝滋味的冲动。
闻濯听着他好笑的言辞修长的手指在小案上轻敲,煞有介事地问道:“你觉得我是在招惹你?”
沈宓坦荡荡地点了点头,拎着茶壶给自己添了杯,颇为无辜道:“我又不是木石之心,入了世灌在烟火里免不了有些庸俗的想法,总不能一直这么装傻过去。”
闻濯将茶杯凑过去也要了一杯泡了花瓣的新茶,边若有所思道:“你这眼纱倒是跟前两日的不一样。”
沈宓愣了愣,伸手摸上自己的眼睛:“殿下这就有些过分苛责了,眼睛瞎了就难道不能想方设法教自己看起来赏心悦目么?”
闻濯撇了撇嘴:“你当真瞎了?”
沈宓咂了一声,似乎是不满意他这说法似的抬了抬眉:“殿下倘若不信,大可以再用匕首在这里划上那么一下,”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眸子,又弯起嘴角:“届时殿下便再也用不着疑神疑鬼了。”
闻濯神情微变,动作间稍有迟疑,沉默半晌不定,又瞧着沈宓恬然饮茶的面容鬼使神差地探出了手指。
似乎是想要抚他的眼尾,却又停在了他眼前一寸处:“有没有人同你说过,你生了一双极为出挑的眸子。”
沈宓微微勾起嘴角摇了摇头:“殿下难道没有听说过我在京都的传闻么?”
他揶揄看了闻濯一眼继续说:“他们避我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夸我。”
闻濯舔着嘴唇轻点头:“他们是该咒你,不过我倒是没听说过,他们到底是怎么咒你的。”
沈宓蓦然失笑:“听闻殿下早年间曾遇到一位擅算卦的师父,我倒是很好奇,不如殿下也仔细说说?”
闻濯眯了眯双眸:“怎么,你一个被万人咒骂的灾星也想算卦?”
沈宓撇了撇嘴:“你瞧,这不是听说过嘛。”
闻濯盯着他不痛不痒的神情心下微堵,甚至迫切有些希望他能够将那无形的刀刃怼回来。
但是沈宓没有,他反而坦然地认了。
仿佛他今日心血来潮的挑衅都是为了图一时之快,半点不光彩一般。
连带着这红泥火炉、晚来雪、杯中茗都煞风景了起来。
“还未想起来问,殿下今日如何有闲遐到我这穷酸的世子府上来了。”
沈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