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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可以发个声明,那我们就能解困。”
程一清说,乐志纸业经发过一次声明,但收效甚微。
毕竟在公众眼中,这些无良企业只会粉饰太平。
何澄垂下颈子,不语。
程一清发觉她清瘦一些,原来的婴儿肥褪去,一截手腕露在衣袖外,捧起茶杯,喝一口,搁下,抬头看着程一清,平声说,“对不起,我不能这样。
那家企业,正是肇事者家开的。”
“但你这样乱写,难道不怕被报复?”
“报复?”
何澄脸上现出冷冷的神色,眉头动了动,“我不怕他们。
他们家现在风口浪尖上,自身难保,也不敢对我怎样。
而且我并不认为我在乱写,我没有明写内地企业用问题纸品。”
“你没有明写,但是你写完他们出事之后,话锋一转,立即提及他们在内地的生意,并且援用知情人士说辞,说这一问题纸品也供应内地。”
“第一,两年前,的确有一间内地公司使用过这款纸品,所以这个表述绝对没问题。
第二,那是知情人士的说辞。
我只是如实记录。”
程一清实在太清楚这种文字游戏。
当初她问程季泽为什么要二叔跟姑姑电话时,他不也玩过么?
她跟何澄说:“读者看到这句话,会误以为他们的所有内地客户,都用了问题纸品。
这样我们受影响很大。
事实上,他们位于东莞那间厂的纸品主要供港用,我们使用的是他们佛山工厂的纸品,经过检测,完全符合安全卫生条件。”
“阿清,如果你来看我,是为了见见朋友。
我很欢迎。
但如果是为了这件事,对不起,我坚持现在的做法。”
何澄说,“我知道双程记是你的心血,但新闻也是我的工作。
我一直支持你,我希望这件事上,你也可以支持我。”
程一清跟何澄都牙尖嘴利,过去两个小妮子对不顺眼的人、看不惯的事,当面说得一套一套,让人受不住。
如今程一清被何澄这样一说,也顿时被滞住。
半晌,程一清才懂得张嘴,气场稍逊:“新闻归新闻,但你是为了何湜,才会——”
“才会怎样?你是指‘公报私仇’?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
阿清,你向来比我更热血,更暴脾气。
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程一明身上、德叔德婶身上,你也会这样,对不对?”
叫程一清怎样反驳才好?她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当日德叔为她,低三下四找昔日死党借钱,程一清愤恨许久,捏着拳头发誓,终有一日要让父母挺直腰杆吐气扬眉。
小小一口气,她也无法吞下。
若是同样的事发生在至亲身上,她不认为自己会比何澄做得更理想化。
何澄看一眼墙上的钟,语气轻轻的,软软的,“今天是回归纪念日,市内各处很热闹。
本来我应该陪你四处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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