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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浩然打量程一清,看她穿件短袖白色恤衫,牛仔裤,脚踏帆布鞋,非常利落的模样。
人仍是市井的,那股快意恩仇的姿态,也是市井的。
这市井气里,带上些执拗,像上千年的河流转向不轻易转变,郑浩然也不至于天真到要改变她。
他说,我明白。
想了想,又说,“但你知道,你们找的那家代工厂,程季泽入了股吗?”
“嗯?香港程记入股了?”
“不是香港程记,也不是双程记,是程季泽个人。”
程一清低头看眼前这碗粥,耳边听郑浩然道,“他没告诉你?”
她抬头,笑了笑,却没继续这话题,“粥都凉了。
我们赶快吃吧。”
后面那段时间,郑浩然再约她,就不太能约得出来。
她每次都说在忙,但至于忙什么,她不说。
郑浩然有两个猜测:也许她在躲自己,也许她当真在忙,但不想告诉他自己在忙什么。
他不是个等待的人,直接在她家楼下等。
那天,程一清下班非常晚,摩托车又拿去修理。
程季泽办了粤港两地车牌,终结了叫车借车的日子。
这日他因有事要去北京路那边,顺路捎上程一清。
接近她家时,他远远见到一个男人站在骑楼下等,手臂里挽着西装外套,在附近小贩声声叫卖中站着,像走错了片场,从开着空调的写字楼走到这老旧居民区来。
程一清隔着玻璃窗,小声说,他怎么来了。
郑浩然也注视这辆缓慢出现在广州老区街头的保时捷,看上面挂着的黑色粤Z牌,后缀一个港字,又打量车内的人。
程一清从副驾驶位上下来,过去跟郑浩然说话,“你怎么来了?”
郑浩然却透过她肩头,看她后面的车,“那是程季泽?”
“哦,是啊。”
程一清回过头,见车子还停在那儿,冲程季泽摆摆手说再见,又扭过头,“找我有事?”
车厢内,程季泽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看他们两人在起楼下说话。
他注视了五六秒,将车子驶离。
于是,他没见到郑浩然告白的场景。
郑浩然说,自己不愿意为了公事妨碍他们感情,他可以没有这份工作,但不能没有她。
程一清对他的肉麻很是意外,同样意外地,她发现自己对他已没了青春期时的悸动。
她说,我现在不考虑感情。
郑浩然说,我明白。
——————
程一清最近都在忙限量月饼的事。
这天她跟陈夕裴在公司楼下粥粉面店,对着一碟瘦肉肠,越算账越起劲。
陈夕裴吃完鸡蛋肠,掏出镜子补妆。
算过账,程一清将纸对折一下,匆匆扒完肠粉里的肉,咬了几口肠粉,转身就要走。
出门时,正碰上一个装修师傅打扮的男人,碗边放了个塑料袋,袋口敞开,露出里面一个简陋的包装盒。
因盒身色系搭配跟双程记一样,她多看一眼,赫然见上面印着“双程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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