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车子熄火,她踩了几次,都只听到呲一声,泄气一样。
她在马路边,一路推车走出好远,也没见到修车的店,而毛毛雨开始变大,细雨一刻不停浇到她头上,就像这世上所有不好的事情。
她有些自暴自弃,眼瞅着前面有家关了门的早餐店,赶紧推车过去躲雨。
跑得急,轮胎在地上打滑,车子又重重摔了一遍。
这时雨哗哗地下,马路上,她蹲在摩托车旁,费力地扶起车子,慢慢地往前走。
车辆在她身旁穿梭,好像还有人从车窗上探头,骂了句“在马路中间,找死啊!”
雨水打在脸上,她抬手肘擦水,嘴上骂回去,“你才找死!”
手机这时在口袋里响着,她知道又是债主催债,响得心烦。
好不容易把车扶起来,推到一边去,手机又不响了。
她将车子推到早餐店屋檐下,心里打着腹稿,想着后面怎样应付债主们。
还没想清楚,又打来了。
眼睫跟手,都被雨水打湿,手机屏幕也湿。
刚买的二手机,可花了五百块呢。
她心疼,又自暴自弃。
随便好了,反正都是债主。
反正都要毁灭。
她接了电话,豁出去,冷冷一声喂,准备迎接覆面的谩骂。
身体上冷,对着电话,连打三个喷嚏。
她永远狼狈,程季泽永远体面。
他在电话那头问:“下雨了,需要改期吗?或者,我来接你?”
那一瞬,程一清觉得程季泽这人,还行。
越到晚上,这雨下得越是声嘶力竭,将城市浇得日夜颠倒。
树木被妖风刮起了声势,疯长出肥大叶子。
街上的白色雨雾,像这城市无序发展的注脚。
程一清从地铁站出来,赶到茶餐厅时,身都湿透了。
程季泽正在喝一杯水,见她进来,很有礼貌地站起身,又掏出纸巾,递给她。
她边擦边说谢谢,又抱怨这鬼天气。
程季泽没接话,接过程一清递来的合同,但并没翻开。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跟程一清交朋友,是来干正事的。
程一清擦干身,扬手要一杯冻鸳鸯,又百无聊赖,扭头去看外面的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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