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的商标。
她脚下一滞,抓起包装盒拿来看。
那装修师傅唬一跳,“你干啥?”
陈夕裴也回头,看她在干什么。
“大哥,这东西哪里买的?”
师傅警惕地瞅着她,“你问这个干嘛?我带自己东西进来吃,老板娘又没说,你问东问西……”
程一清掏出五十块,拍在桌上,“我想买。”
“火车站的小卖部就有。”
程一清谢过大哥,匆匆告别陈夕裴,转身跨骑摩托车,直奔火车站。
广州火车站70年代末开放时,最初访客多是北上港人。
时任港督麦理浩乘坐第一班港穗直通车返港,是为三十年来粤港两地开出的首趟列车。
数年后,德叔到香港为程记寻求发展,后来又频频出入法院,跟许多来往粤港两地商人一样,亦坐这趟列车。
90年代,务工潮涌入广州,火车站是直面潮水的第一站。
当时他们出来后,会见到正面建筑物上是偌大的时钟,上面有“广州站”
三字,左右两侧分别为“统一祖国”
跟“振兴中华”
的红字。
除了附近的健力宝、太阳神广告早换了品牌,其余都跟此时程一清眼前火车站别无区别。
但千禧年初的广州,飞车党横行,火车站更是治安黑点,黄牛党、吸毒者、毒贩、制假售假跟小偷扒手,在此齐聚。
当地人没事都会绕路走。
程一清却逆向而行。
还没到火车站,程一清远远地找了个摩托车保管站,将车放好,自己走路过去。
广州天气炎热,越往里走,汗味、多日未洗的衣料味跟泡面味越重。
她抬起手背,擦干前额上大滴淌下的汗珠,目光无意识地搜寻每个角落的摊档。
她见到一个捂着耳朵呜呜哭的女人,鲜血顺着她的手指缝往下蔓延。
半年后,她在年度新闻那里看到了这个捂着流血耳朵哭的女人,新闻图片里说,这是被人连金耳环跟耳朵一并扯掉。
而当时,程一清只觉茫然。
她绕过每一条不知道队头在哪里的长队,顶着治安人员严厉的眼神,在每一个小卖部那儿张望打听,终于在靠近一楼候车室的火车站广场边找到个小摊档。
她说:“给我一包双程记。”
守摊的是个染金毛的年轻人,正跟旁人打着牌。
他收起手上的牌,用广东口音普通话问:“什么记?”
在货架上摸了包香烟,扔给她。
“双程记!
杏仁饼!”
程一清用手指着。
她看一眼那金毛,觉得有点眼熟。
金毛瞥她一眼,嘴里不知道骂了句啥,将杏仁饼扔给她。
她低头一看,同样褐色包装,同样字体写着双程记,同样的产品照片,模仿了七八成相似。
只是纸盒包装劣质,是轻型纸,没有塑料薄膜,手感差。
商标颜色虽然一样,看起来却像是被太阳晒久了,褪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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