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就现下的情状来看,大概是结束了。
说来也是滑稽,绿仪千辛万苦求不到的东西,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送到她面前来了。
偏生,她还要不得。
摇摇头,锦书苦笑一声,躺在塌上,合上了眼睛。
虽然并没有做什么繁重的工作,可她心里,却是累极了,委实应该好生歇一歇了。
等到第二日清晨,锦书进含元殿之后,圣上待她便如同往常一般,全然看不出昨日的异样,似乎是打算叫她继续留在这里。
这或多或少的,叫锦书有些讶异。
——她还以为,圣上不愿再见自己,会将她远远的打发掉。
好在,这样也还不坏。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锦书也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直到十月初六这日,圣上在麟德殿广宴群臣,大醉而归,才在风平浪静之中隐约荡起汹涌的波浪。
晨间时,宁海便早早吩咐,圣上会回去的晚些,叫含元殿的一众内侍早些散了,无需久留。
是以这日晚间,锦书眼见外边渐渐暗了下来,便往内殿去依次关窗,预备离去。
还差东侧的几扇窗未曾合上时,便听圣上声音有些模糊的近了,带着浅浅的醉意与疲倦。
“河东道匪患已久,总不得根治,明日叫梁珂往含元殿来,朕亲自问他。”
宁海低低的应了声“是”
,随即便是靠近的脚步声,锦书不好再不做声,徒惹误会,将面前那扇窗合上,便迎上前去施礼。
圣上果真有些醉了,被宁海搀扶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外边天有些阴,怕是会下雨,”
锦书答道:“奴婢将窗户关上,再行离去。”
内殿的窗户关了大半,东侧的几扇却还开着,圣上轻轻“唔”
了一声,便拂开宁海手臂,自己过去看了一看,醺然道:“果真如此。”
他半靠在窗前,回身问她:“带伞了吗?”
许是宴席上饮过酒,此时相距不远的缘故,锦书站在他面前,闻见他身上的酒香,淡淡的,并不刺鼻。
“不曾带,”
她道:“天色虽阴沉,却也还未降雨,奴婢住处离这里近,不碍事的。”
“朕觉得不好,”
圣上语气淡淡,挺直腰身,到她面前去,低声道:“若是途中降雨,又该如何?”
锦书被他面上醺然惹得一惊,下意识的低垂眼睑:“左右也离得近,不碍事的。”
圣上低头看她,道:“你淋了雨,便会生病,朕要心疼的。”
锦书被他说得眼睫一颤,不易察觉的后退几分,轻轻叫了一句:“圣上。”
她说:“您喝醉了。”
“并没有。”
圣上看着她,缓缓答道。
“——朕清醒的很。”
这句话里面,似乎带着一点似有似无的意味,像是带着毒的香气,馥郁之中,潜藏着不易察觉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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