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不畏生死的堵住城门让他们感动,汉军人数的不断削减,又加深了他们的绝望。
粮仓烧毁,他们家中的余粮被征收。
匈奴人宣称屠城,让他们恐惧的不能自已。
冯敬是存了为国捐躯的心思,他本打算战死,我却请求他自尽。
那晚,冯敬对我的要求有些鄙夷。
他猜测我要以此求和。
作为一个郡守,不能战死沙场,反而让自己的人头,成为求和的工具,简直是屈辱。
但从效果上看,自尽比战死,更能让他的形象显得高大。
一来可以激发百姓的血性。
二来只有这样,他的人头才能在句黎湖投诚时派上用场。
我没有将这些理由告诉他。
尔后,冯敬的自尽将百姓的恐惧,转化为感激与歉疚。
那一对老夫妇,并非句黎湖的养父母,而是两名义士。
他们的死,同样是对百姓的心理做出的决不投降的暗示。
随后我们向第二防线迁移。
这令百姓们惊恐的内心稍稍安定。
我分发的粥食被褥,让他们愿意龟缩起来,不去回忆用尸体为他们的迁移铺上一层血路的汉军。
不过温暖之后的冷酷,比一贯不变的寒冬更摧残人心。
于是,钱将军的人头,匈奴人屠城的叫嚣,以及县北的大火,烧毁了他们最后的心灵屏障。
寒冬渐至,无衣无食,无处安身,无人救援,无处可逃。
连疏通道路这唯一的缥缈希望也被我抛弃。
摆在他们面前的,唯有死路一条。
只有这样的百姓,才能随我背水一战。
绝望的尽头,可以是软弱,也可以是愤怒。
单看如何引导。
于是我让他们随我去死。
如果到后来情况没有那么危急,结局也不会如此惨烈。
“殿下的决定没有错,”
张欧说,“倘若不加抵抗,让匈奴人进来,死伤会更多。
而且那时候,就算守将的救援赶到,也无法组织起有力的攻击了。”
我摇了摇头,我不需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