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欹王朝虽推崇德治礼制,太子殿下却是储君之躯。
臣公然举发尊贵者,天下还有做人礼数?微臣不敢。
何况殿下只是散漫不羁,过不了多久便会整肃收敛,一展胸中所学。”
“终日搞得自己酒色沉沦,长此以往,纵然当了皇帝,何异于行尸走肉?”
统正依然不满,大叹道,“你比铖儿大不了几岁,却雄才大略傲视天下……皇家不幸啊!
此事要是传到民间,皇家颜面都被这孩子丢尽了,还谈什么治国安邦!”
裴元皓肃然拱手道:“皇上厚遇臣民,得百姓拥戴,万事皆决于您的帷幄之中。
大欹国已经固若金汤,威震四海,皇上无须积虑。”
统正的眉端这才缓缓放开。
他轻拍裴元皓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朕已年过不惑,五十知天命,渐渐力不从心了。
想朕即位将近二十年,不缺六宫粉黛,缺的是将来给朕撑天下的皇儿。
铖儿毕竟是朕唯一已经成年的皇子,从小长在炫目光环下娇纵惯养,也是朕的过错啊,能说他是真正的平庸无能吗?”
“皇上所言极是。”
“元皓,朕希望你鞠躬尽瘁,忠心扶保铖儿。
等将来铖儿成了气候,大欹国根基枝繁叶茂,朕自会消除你身上的魔咒,你的丰功伟绩将永远载入大欹国史册。”
裴元皓沉沉地应答,似乎习惯了皇上的这番话,就不再言语。
内侍早退到殿外,里面一时静寂,只听得风撩树叶沙沙响过。
鹤顶香炉的龙涎香袅绕,扭曲了统正锦袍上绣着的夔龙,连统正晦暗的面目都变得模糊。
统正轻咳一声,转过话题,“邰宸遗孤之事查得怎样?”
“启禀皇上,还是毫无线索。”
裴元皓的语气平静。
“莫不是空穴来风?朕想过,就是邰宸的儿子还活着,小小一个贱民,岂能动我大欹朝一根汗毛?”
“皇上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臣已命南部各州仔细查勘,不得遗漏。”
统正笑道:“你尽管去办。
想你父亲命丧邰宸之手,你失慈父,朕失爱将,一直扼腕痛惜。
若是真有邰宸之子,抓到后无需上书,准你先斩后奏。”
裴元皓恭声谢恩。
统正轻松起来,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呵呵笑说:“听说前些日子你从南街妓院抱得美人归,惊动都城啊。
不知是哪位佳人,让堂堂晟阳王如此动心?”
“此事连皇上也知道了,臣汗颜。
那女子是南州的阿梨姑娘,观香楼失火,避难到都城。
臣念及旧情,所以将她接了出来。”
统正不以为然地哈哈笑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朕理解。”
接着突然想起什么,沉吟道,“观香楼……莫非朕曾经亲笔填匾过?”
“正是此楼。”
“朕想起来了,南州看会群妓起舞,那个浣纱舞!”
统正来回踱了几步,恍然一拍掌,“朕差点儿把她给忘了!”
每一个世界都不得好死云落翻翻白眼老娘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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