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啦。”
她浅浅一笑,就好像这并不是冷宫一次难得的相遇,而是在正常的家里接待串门的闺蜜,脸上的神情是那样地恬淡而自然。
凌波心中微微纳罕,走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观察着她的摸样。
瓜尔佳氏脸上似乎圆了一点,嘴边带着笑意,并不是强撑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眼神也很清明。
瓜尔佳氏任由她打量,只低头看她肚子,笑道:“居然这样大了,出了春天,就该生了吧?”
凌波点头道:“是,太医都说是双胎。”
瓜尔佳氏笑道:“恭喜你了,可惜我不能随意出门,洗三、满月只怕是参加不了。”
凌波摇头:“你有这份心意便足够了。”
她紧了紧对方的手,道:“二嫂!
你最近过的好吗?太子有没有对你怎样?”
郭络罗氏轻笑一声道:“怎么?你还怕太子打她?”
凌波看她一眼,没说话,当初瓜尔佳氏身上可没少带伤,也让她算是见识了清朝的家暴。
瓜尔佳氏握住她们两人的手,道:“走,我们去树下说话。”
那边树下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天冷怕凉,石凳上都放着棉垫子,凌波坐下去的时候,只觉又柔软又暖后。
她拿起没人坐的一只棉垫子,布料像是衣服上裁下来的,虽然是好料子,但显得有点旧了。
“这是二嫂自己做的吗?”
瓜尔佳氏点头:“是我自己做的,长日无聊,只有种种花,做做针线了。
反正也有些旧衣服用不上,便绞了做些别的用项,倒省新料子了。”
凌波默然。
太子已经被废,宫中的人最是会看人下菜碟,咸安宫的供给自然不可能丰裕,瓜尔佳氏虽然这样说,但她也能猜到,一定是咸安宫里没有新料子供她使用,所以她才剪了旧衣服。
瓜尔佳氏给她们斟茶,脸上的表情却极为祥和。
凌波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很普通的茶叶,只怕是宫里级别高一些的公公,喝的也比这个要好。
她眼睛顿时一红。
扭过头去不想让人看见。
郭络罗氏指了指屋里头,对瓜尔佳氏道:“那人怎么样?”
瓜尔佳氏微微一笑,道:“最初的时候,自然少不了发脾气,摔东西打人,那都是常有的,这宫里原本就没几个人伺候,叫他打怕了。
都调走了,只剩下我和两个贴心的宫女,另外还有一个对他忠心耿耿的小太监。
他也怕再把我们打走,只好收敛了脾气。”
郭络罗氏有点纳罕道:“你好像不怕他了。”
凌波闻言转过脸来,可不是,从前说起太子的时候,瓜尔佳氏总是怯弱不堪,不肯多谈,今日竟然这样从容,一点忌惮都没有。
“他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瓜尔佳氏笑道,“如今这里仅剩的几个人,心都是向着我的,若是他要动手,他们一早就会把我带得远远的。
他所有的支持者都已经不在身边了,就像是拔掉牙的老虎,仅剩下我们几个伴,打了只会让我们都冷落他,害怕的是他,并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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