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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语单手抚眉,揉了揉拧得有些酸疼的眉心,逸出一声冷笑,"
那依爱卿之言,只要敦行教化,则关可以不守,兵可以不陈,城可以不固,国可以无防了?那如若外侮凌辱,国之尊严何在?国破城亡,百姓的性命何在?君王的尊严何在?君辱臣死,到时你如何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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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
孔仕心中一虚,在那样凌厉的瞪视之下几欲立时拜倒,但他觑着同班朝臣,个个都面带冷漠,不知哪儿冒出一股迂气,强直了脖子,大声道:"
皇上,教化仁德乃立国之本,兵事其实为辅,是末者也。
本末有序,皇上岂可舍本而逐末,弃百姓疾苦于不顾,妄行兵役,驭民不堪......"
孙预见他越说越不像话,眉峰渐渐拢紧,出列打断他,"
孔大人,你方才所言,只怕并不为确吧?"
话中含意很为明白,是让他可以住口了,谁知那孔仕一时头脑发热,竟顾不得君臣之仪,反而上前一步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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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自古贤君圣主不以武事耗国,不以军辎压民。
前朝殇帝,好大喜功,战祸连连,四邻不宁,只得群起以攻之。
殇帝不纳谏言,致使国库空虚,民怨沸腾,终至众叛亲离。
皇上,先祖打下的基业啊,万不可轻动以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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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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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语美眸一眯,好一个孔仕!
拿亡国之君与她相比?!
先祖打下的基业?这是喻指她来路不正了?好啊!
她这样一路隐忍是为了什么?要不是为了这个与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国家,她早就引藩兵乱起,铲了闻氏一伙人了。
冰冷的话锋直副孔仕,让他猛地打了个激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犯了大忌讳。
他忘了,女皇本是继嗣入宗之君,最最不该提的就是"
先祖"
这个字眼。
他脸色变了变,此时激进派的朝臣俱是拱手站在一旁看好戏,而主和的一方却都不约而同地皱紧了眉。
这样的话可能会把皇上推向主战一方了......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再说半个字。
孙预本来就有些恼火,此刻更是冷眼相视。
孔仕吞了口口水,找不着台阶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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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皇上,益民情风教,方为国家安然之本也。
向使骐骥之局促,不如驽马之安步。
皇上应当兼体广察,安可一意孤行,弃国家社稷于不顾,只为一时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