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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早晨似乎应该很热,方竹汗流浃背。
何之轩的表情很紧张,她也很紧张。
他们调整、尝试、配合又挫败。
她吃疼,不知道该怎么做,身体承受的冲击,那么陌生,但血液渐渐沸腾,要冲破那一点。
这是大胆的莽撞的,成就这样一个全新的人生。
他们的脸都红得要滴血。
但其实那个早晨是带着一点儿春夏交界的奇异寒凉的。
当他们将被子盖在身上时,才发觉热血之后有点儿冷。
方竹枕在何之轩温暖的胸膛上,望着天窗外蒙蒙的天空。
她只觉得全身侵染了他的气息,就像婴儿脱胎换骨,站在这个起点,重新成长。
那时候并不知道凡是成长,都会有代价。
何之轩就这样看着方竹,她的眼神又恍惚,面色润红,惊疑不定。
她往后退了一退,避开了他的手指。
这样的她,是惶惑的,是迷茫的。
在白月光的夜晚,她就像流浪的小孩,不知道该去向何方。
那晚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她。
他曾经以为她住在黄金城堡,但却发现她同样一无所有。
她对陌生的世界跃跃欲试,那神情那姿态,像极了最初的他。
他一直没有同她说过,当年高考结束,背着行囊来到这座繁华之城,他与她有过同样的憧憬和迷惘。
这样真不好。
两个憧憬得不到实现的人在现实面前毫无准备地一起奔跑,最终会跌得很惨。
他想,如果其中一个人有了更好的准备,也许一切也将不一样。
这需要时间,而激情往往令人忽视时间。
何之轩收回了手,他冷静下来。
他知道,方竹又退了,跌过以后知道痛。
这么多年,谁都没有白过。
她的面色那样怪,充满期待,又极力想要回避,还有一丝难堪。
正如这个城市的性格,扭捏的,矛盾的,不坦诚又从不认输,自以为是地非要维持表面光辉灿烂。
他们的步调还不一致,这些年各顾各的跑,也许彼此的跑道已成为乱麻线。
他得理一理,便专心开车。
后来一直没有多说什么话,一路到了方竹的家门口,何之轩突然就问:“不请我上去坐坐?”
听到这样直截了当的要求,方竹白了白脸。
何之轩话不多,人稳重,不代表他就是亦步亦趋的人。
他的要求提出来,人也跟着下了车,还锁好了车门。
方竹只得领着他进了石库门。
这样在二楼的亭子间,拥有狭窄而不够稳固的木质楼梯,一路上还没有灯,方竹提醒:“十六级楼梯,小心一点。”
到了二楼,方竹打开一扇窄窄的木门,扭亮了电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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