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会阴山主两只眼睛在暗里发出让人不安的精光。
我紧贴着半空摸不着的结界,心里暗暗紧张。
虽然没有见识过这名山主的法力,但以他收服一山妖怪的能力,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弱不到哪里去。
衡清的五行天雷,只怕是跟他挠痒痒而以。
我强自镇定道:“实话告诉山主,衡清与那位祗莲公子都是我同门师兄,山主若伤我,就不怕我二位师兄报复?”
会阴山主带着惋惜道:“当然怕,为了杀你,我连这处经营了二年的山头都不敢再要了。
事成了自然找个地方好好隐匿,这个你不必担心。”
他在说话间缓缓抬起了手臂:
“夫人好好去吧,我下手定利索些,不会让你太难受的。”
7
虽然知道没有侥幸可能,但坐以待毙显然不是本仙姑的风格。
会阴山主扑了过来,我先是将随手可抓到的物事都砸了过去,待他那猝击的身影近至一个距离之内,我终于使出了自己赖着保命的五行天雷。
然而并没有中。
我在吾命休矣的哀呼中合上双眼。
这时,我所想象的巨痛并没到来,反而发生了一件意外之事。
我听那会阴山主一声痛呼,随后是摔下地的沉闷声音。
我诧异睁开眼,看到那少年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瞪大双眼望着我,分明带着惊疑畏惧之色。
“姑姑?你是姑姑!”
我听他石破天惊地喊了句,然后像迷路小动物寻着回家的路似的,一路爬至我脚下,若不是本仙姑反应快,小腿险些就给他抱住:“姑姑,救我!”
我活生生给他吓起了一身白毛,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这会阴山主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失心疯了?否则变化怎么能这么大,早一刻还是痛下杀手的凶狠之徒,这一刻却手臂流血,面上涕泪交迸,在那张拍了白粉的脸划下一道道纵横沟壑。
本仙姑平素神鬼不忌,怕的就是此等精神失常之人。
勉强按了自己快跳出腔外的心,连连与他说:“你且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
“姑姑,是我啊!”
会阴山主还是很激动道。
而后身形随着一道白色一闪消失,变成一件物事落在地上,触地清脆有声。
那明显是一柄剑鞘,表面上古拙神秘的符号彰示着它不一般的来历。
这分明是……
我一阵恍然。
说起来这不过四年前的事。
彼时我一落凡间,挺着个大肚手里就抓着这柄东西,只是那时它鞘连着剑,剑是好剑,当了个好价钱。
虽然有点意外,但是玑罡剑是上古神物,能幻化人形也不希奇。
只是,它的剑身去了哪里?又如何成了这会阴山主?
我正想着,一只手突然有些发热。
我摊开手,看到自半月老祖处拿来的,一直悄无声息隐匿在我手上的那套玉玲珑突然浮现了出来,一声清脆的叮铃声响起,末端套着的一个铃铛猛地射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打在剑鞘上,随之缩了回来,在我还没回神的时候又隐匿不见了。
我隐约明白了方才紧要关头也是这副玉玲珑护了我,打伤了对方的手臂。
地上那剑鞘已经又恢复了人形,额上肿了个大包,他便捂着额角,哭丧着脸眼泪汪汪跪在地上乞怜望我,连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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