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也能拿来开玩笑?”
他突然发难,陈斐猝不及防:“什么?”
“你结过婚了?”
“我没结过婚,那是一真一假里的假话。”
她耐心解释,“你听懂规则了吗?”
盛嘉实只盯着泳池水面,语气阴晴不定:“我听懂了,是你没懂。
你明明结过婚,怎么能是假的?”
“我和谁结婚?”
“马克啊。”
他终于说出那个名字,像说出一句咒语。
陈斐在沙滩椅上坐下来,点点头:“Mark啊。
你和他这么熟?”
“Mark。”
他扭捏地模仿她的语气,把舌头卷到舌根,“是你在美国的同学?谈过吧?还结过婚?现在离婚了?”
一句话四个问题,令人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因此感到心烦。
陈斐原话奉回:“管得着吗?”
“我管不着。
不过你前夫真的挺有意思的——”
他把手机伸到她眼前:2017年秋天的一条朋友圈Post,是Mark发布的女友照片,陈斐的笑容在加州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那时距离她出国还不到两个月。
再往后翻,是订婚照。
那场大雨来得不凑巧,把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的人都凑到了一起,比如Mark。
MarkLeung,中国同学叫他梁马克。
叫我Mark啦,他总是这样笑着说,带着浓重的广东口音,这次也一样:叫我Mark啦。
他带妈妈和妹妹回国过年,在从沙滩回房间的路上被大雨截断去路,狼狈地缩在酒吧的屋顶下。
陈斐只能介绍:这是盛嘉实,我的同事;这是Mark,我念书时的朋友。
他是极其外向、社会性很好的人,攀谈两句便要结交,伸出手机来加微信。
她没有理由打断他们,却也着实没想到会惹出这些麻烦。
一百件事、一万个前提,这个故事连提纲都非常庞大,她很懒得解释。
盛嘉实没等到她的回应,阴阳怪气的怒火卡在喉咙口,化作一声怪笑:“真的太有意思了。”
她还是没作声。
盛嘉实的情绪在沉默中进一步恶化:“那时候我们分手了吗?”
那么长的铺垫,原是为了来审判她的。
月色下他的鼻尖泛着微微的油光,整个人看起来都很陌生,甚至有些丑陋。
像她第一次去他家吃饭,餐桌上那条无人问津的鳜鱼,冷掉之后腥气四溢,很倒胃口。
陈斐忍无可忍:“那时候我们还没分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