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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乐目瞪口呆地看着病床前的男人,仿佛第一天认识他。
她刚才还在为董家儿子们的孝心感动的不行,怎么这么快就幻灭了呢——他,他居然这么威胁病重的母亲,连“弟兄三个只剩我一个”
这种摧人心肝的话都敢说!
大董对她的幻灭似乎不以为意,只回头看了她一眼,就是这轻飘飘的一眼,成功阻止了朱乐快涌到嘴边的指责。
那眼里的痛苦如此浓烈,让人怀疑刚才的话,摧的到底是谁的心肝。
当朱乐随着大董的目光再次看向病床上的妇人时,再次惊呆了,刚才还干枯暗淡的眼角,竟出现了两行泪水,蜿蜒地流向耳际。
“快,快叫医生!”
朱乐一边催着同样呆愣的大董,一边手忙脚乱地抽出两张纸巾,打算阻止董母汹涌的眼泪继续往耳朵眼儿里灌。
朱乐俯□去,手刚刚接触到董母的脸颊,眼前忽然一亮,一双少女般清澈湿润的眼睛缓缓睁开,先是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张嘴想说什么,奈何嘶哑的喉咙不予配合。
朱乐惊喜交加:“伯母您醒了,大董去喊医生,马上就回来。”
今天是黄道吉日,沉冤得雪,董母醒来,可谓双喜临门。
董母虽然醒了,身体仍然十分虚弱,要继续住院观察治疗,而由于原本帮忙照应的潘兰忽然不见踪影,大董晚上照例是要留下来陪床的。
朱乐心神不宁,又不想一个人回家,再次把舅舅毕星华拖出来喝酒。
品味不凡的高档会所,悠扬舒缓的蓝调音乐,尔雅英俊的中年男士,美丽大方的年轻女士。
从旁观者的眼里,这情景暧昧而又小资,任谁也猜不到他们的对话内容其实是这样的
“小东西,咱俩户口都在北京,我下周要给公安局长他丈母娘做开颅手术,改姓的事很方便。”
某男士完全罔顾职业道德和清廉的名声。
“老家伙,‘朱乐’虽然不怎么好听,起码是‘像猪一样快乐’,‘毕乐’你是说我这一生的快乐都完毕了吗?你还嫌我不够惨啊!”
某女士有暴走的趋向。
“咱们把名字也可以换一下……好了好了,这事稍后再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前婆婆终于醒了,工作上的事也解决了,这不都没事了吗?”
毕星辉终于在外甥女暴走前把话题扯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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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向你这个‘吃的盐比我吃的米都多’的人咨询一下,这种情况下我到底该不该去医院帮忙照顾他妈啊?”
毕星辉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要等他来追你吗?”
“我……”
朱乐有些扭捏,“他一个人要照顾他妈妈还要遥控钢厂的运营,我反正要辞职了最近没事可干……”
在舅舅的瞪视下朱乐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抿着嘴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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