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胜了又如何?在修真界,拳头才是一切。
剑池的水,温温热热,但这温热里蕴含着无处不在的刺骨剑气,正一个劲地往她的肌肤钻,从小腿,到大腿,直至腰间。
此时,她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几乎是在一寸一寸地挪。
肌肤内无处不在的痛楚,让她想要停下来,可是她的意志却又让她坚持向前。
只是,这些透彻肌肤的皮肉痛,又怎比得过她曾经遭遇的倾族之祸,锥心之痛?所以,即便是捱,傅灵佩也能平淡地捱。
也或者,曾经的经历,让她对痛苦有更大的包容力。
一刻,两刻,三刻……
时间过去很久,又似乎不久。
剑池已然一片死寂,只有池内潺潺的流水还在噗噗轻响,伴随着那细微的,前行的脚步声。
之前或讥笑或不看好的修士纷纷闭住了嘴,呼吸一阵紧似一阵。
蒸腾的白雾遮住了他们的脸色,却无法掩去那开始急促的呼吸。
“啊啊啊”
三个暴躁音持续响起,池边同时跳出三个修士,均是一副健硕身材,全身湿哒哒地在往下淌水,极度狼狈。
脸色似青似白,无一不颓然。
显然是之前情绪不稳,一时控制不住便跳了出来,此时却悔之晚矣。
剑池只有在第一次下池的时候才会起作用,第二次进入,便只是普通的池水了。
他们也不急着离去,干脆盘腿坐在一边修炼,看看这让他们功亏一篑的女修士究竟能坚持多久。
此时傅灵佩已经挪到了大眼修士的附近,接近了剑池最深处,不过她还未停下。
她的目标,是更远更深处。
她还能忍。
即便是一直泰然的大眼修士也忍不住露出了愕然的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更像年画上的娃娃了。
傅灵佩的身体已经麻木。
周身无处不在的剑气,割碎着肌肤,淬炼着皮肉,意图往更深处钻,似要把她打碎了重造。
她还能忍。
傅灵佩告诫自己,嘴唇一圈深深的印子。
她死挺着,眼睛挣得通红,几乎爆出血丝,额间豆大的汗,一滴一滴地落入下方的池水,溅起轻轻的水花。
她已经超过了所有人,来了一整片的无人之处。
物极必反。
这边水域,幽静若深潭,波澜不起,白雾消散。
傅灵佩才刚刚挪了小半寸,一股更深刻更尖锐的剑气便透体而入,横冲直撞,全身上下的皮肉几乎被冲的溃败。
皮还跗骨,肉已消散,松松垮垮地挂在那身硬骨上,在噼噼啪啪地破碎中重建,痛楚剧烈地传遍全身,傅灵佩再也忍不住地闷哼了一声,浑身颤抖起来。
她还能忍。
傅灵佩红着眼,挣着筋,几乎是搏命般继续往前挪,一步一步。
她已经无法感觉到身体的存在了。
漫山遍野的疼痛向她袭来,她不敢张口舒缓,怕一张口就是求救,嘴唇在极致的痛楚中被咬破,殷红欲滴。
身后众人,看着眼前女修笔直的背影,肃然起敬。
不过一袭普普通通的门派长袍,湿漉漉地粘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线条。
衬着那挺直的背脊,纤长如玉的颈子,明明是娇艳的风情,却偏偏壮烈地让人眼含热泪,无法再起任何旖旎之思。
此时,已无男女之别!
本不该有男女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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