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伤春悲秋,而是睹物思人,青年时娶章恭人为夫人,可惜死于兵荒马乱之中,再婚娶了施夫人,年初又先他而去,实在是让其无法接受。
此事过后他也跟着大病一场,如今刚刚痊愈,正靠着种花种草聊以慰藉。
大门敞开着,听到有人进来仍是背着身。
「堂匾二十两,斋匾八两,楹联三尺三两、四尺四两、五尺五两、六尺八两,横直整张四尺八两、五尺十二两、六尺十六两,书画一例,条幅视整张减半,琴条四两,书画一例,册页执摺扇每件二两,一为度,宽则递加。
」
报起价格来那叫一个熟练,大概率是经常放在嘴边。
一旁的王福庵见怪不怪,显然是心知肚明,在沪市画家订润例的风气尤盛,一代宗师吴昌硕作为近代国内书画金石界的领袖,当时其润格自然要一览众山小。
不过这还不是终点,过了几年还要再翻上几番,一块斋匾至少要二十八块大洋。
「缶翁先生,是我王福庵,您老身体怎么样了?」王福庵主动上前搭话,帮忙扶着老人。
吴昌硕这才慢悠悠转了过来:「原来是福庵啊,你小子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这坐坐,要我说啊,还是得把精力多花在制印上,里面的学问深着呢,你这点道行还得继续啊。
」
面对这位絮絮叨叨规劝他的无须老人,王福庵连连点头:「您老说得对,今后一定要多多向您学习,之前教我的到现在还没消化完,不过今日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请您出山。
」
「我学画太迟,根底不深,天资也不高,仅仅做到多看、多画而已......」刚想继续教诲两句,吴昌硕突然缓过劲来:「刚刚你说今天不是为了请教学艺来的,而是有更重要的事?」
将程诺拉了过来,王福庵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并着重点名了这件事的重要意义。
「缶翁先生先生您知道《国民》杂志大众副刊吧,就是上阵子宣传不喝生水,饭前便后洗手的画报,当时您还特别有印象。
」
「哦,我想起来了。
」吴昌硕把程诺上下打量了一番,满脸赞许:「杂志办的很不错,以简笔画的形式将医学知识传授给平民,大好事啊,只不过你们刻版画的编辑功力不太够,什么时候有时间把他送来,我教上一些小技巧。
」
程诺汗颜,哪里有什么职业绘画编辑,都是大家轮着排的,效果最好的一次还是请的鲁勋先生。
不过老先生一片好意,当然不能拒绝,私下里再专门招聘一位编辑就是了,点头道:「我个人代表全体《国民》编辑人员,谢谢缶翁先生。
」
….
吴昌硕满意地点点头,下面的事情就答应的比较顺利了。
除了看中程诺这位年轻人外,也是想老了再为国家尽一份力。
早年吴昌硕由同乡保举,得到了苏省安东县知县的实缺,可惜县衙们鱼肉百姓不服命令,上司又都想着捞钱,沆瀣一气,忍无可忍之下也挂印辞官。
突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打开门看到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年轻人,恭恭敬敬站在门口。
「吴老先生,请您收我为徒,我在日本就对您和您的作品仰慕已久,今日前来就是想拜在您的门下,继续在书印方面深造。
」
鞠躬低头递上一沓文件,又接着说:「这是我临摹的作品,请您过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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