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昨天下午,他都把我叫进书房念叨了好一阵。
你爷爷也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你别忘了,你身后还有一个唐耀!”
唐其琛沉默着,没说话。
景安阳句句在理,顺着人情利益往下推,每个字都跟出鞘的尖刀似的,“公司那几个老的,对你本就有异议,你几年前上任,要不是当时安氏与你合作的那个高铁项目正式签约,你能这么顺利在集团扎稳脚跟?其琛,这种道理,现在还要妈妈来提醒你吗?安氏为什么选择与亚汇合作?还不是因为你安伯父!”
唐其琛抬起头,脸色凝重三分,很快轻佻勾嘴,“呵,他可也没少挣。”
景安阳已经知道自己刚才那话说重了。
她是心急,用词和语境都只顾着外姓人。
其实亚汇能够发展至今,在中国数以万计的企业之中出类拔萃,更多的仍是领导班子的正确决策和严防把控。
她这一句话,是抹杀了儿子的心血和付出。
作为母亲,景安阳深知自己方才是伤着唐其琛的心了。
一旦理亏,气势便弱,景安阳表情讪讪,但依旧坚持立场,“你必须给安安道歉。
你是个男人,你就去道歉。”
唐其琛眉峰下压,唇瓣紧抿成一道锋利的刀刃,语气暗哑:“她要有点善心,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你!”
“妈,您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无非就是想得我一句话。
我今儿就跟您坦白了说,我有喜欢的姑娘了,她跟我在一起不容易,我也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
别的我不承诺,但至少搁我这儿,如果不是她提分手,我就一定护好她。
您是我妈,我不会不尊重您的意见,但在这件事情上,爷爷说了不算,安伯父说了不算,安蓝说了不算,您说的也不算——女人我要自己选,主意我也要自己拿。”
唐其琛从来不会对父母长辈趾高气扬,他有教养,有家风,有尊老之德。
他一席话,语速平缓,就像与你普通的聊天,但字里行间暗潮汹涌,扑了景安阳一面冰湖。
景安阳心里添堵,但又半字回不上话,她闷了一团火,都发泄在了脚边的浇水壶上。
水壶被她踢倒,冰冷的水全都溅在了唐其琛的右腿上。
薄薄的外裤瞬间被浸湿,继而沾上了他的脚腕。
十月了,水还是很凉的。
唐其琛本就胃不好,不太能受寒。
一壶水这么透过来,他浑身无意识的打了个颤。
景安阳难掩关心,向前一步面露焦色,“哎!
你怎么不躲呢!”
唐其琛松缓了神色,又换上一副笑脸,好生和气的说:“您这不是还生气吗,没敢躲,让您消消气儿。”
有了这一层台阶下,景安阳也不再拿劲,拢了拢披肩,径直往屋里走去,留了话,“老大不小的人了,比小时候还让人操心。”
唐其琛随后也踏进屋内,保姆把他的茶水又添了热的,送到他手中,万分心疼的劝:“外头风大哟,吹了那么久难不难受啊?”
唐其琛喝了口热茶,举起杯子掩住嘴和鼻的时候,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一下,很快舒展如常,没人瞧见。
他没留下吃晚饭,母子二人看似最终以和气收尾,但都是给彼此一个面子。
到底是血缘至亲,不会真的大动干戈。
但景安阳的态度实则已经非常坚定,这些年为唐其琛打点内部的这些人情关系,很多东西也能率先洞察。
唐老爷子对唐耀有心,唐其琛又何尝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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