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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晌的阳光褪了层炽烈,大约正午晒得狠了,这会倒有些满不在乎的温和态度,斜斜地罩在对面大府宅的院墙上。
墙内有仆妇们嬉笑的声音,使董墨想起京城的府邸。
他便有些轻挑的冷淡,“我要娶妻,多的是人肯嫁。”
梦迢心里不屑地嗤笑了声。
据丫头所讲,他分明是个外头光鲜、在家备受冷落的银样镴枪头,这会又在她面前充起脸面来了。
哼、她且不去拆穿,翻着眼皮,“好了不得,我佩服你、我敬仰你!”
董墨也不争辩,抿着唇笑,下颌半低。
从这一面看,能清晰看见他锋锐的下颌线,梦迢不免多看了两眼。
冷不丁又想起她娘来,常年轧些年轻后生做姘头,常年花钱如流水,挣得多少钱都攒不下份体面家业。
她忙收回眼,仿佛收紧辛辛苦苦攒满的荷包,赶上小厮牵着马车过来,匆匆忙捉裙登舆。
马车驱了两步,她挑帘缝瞧,董墨还欹在门上,盯着石磴下头广袤的阳光,睫毛的浓阴一动不动地扑在他脸上,像是在发怔。
嵌着他的门里,林花半掩,像个生满荒草的洞穴。
门外长巷幽深,石板路上苔痕斑斓,又像绿的崎岖的山路。
他嵌在门上,黑靴漫无目的地踟蹰了两步,无所去处,折返进门去了。
直到望他不见,梦迢的心没由来地空了空。
她丢下帘子,马车内纱透光,金得有些黯淡奇幻。
作者有话说:
董墨,一个不擅长说爱,但很会爱的人。
梦迢,一个不会爱,但很会表现爱的人。
第15章因此误(五)
马车先转回小蝉花巷,梦迢与彩衣说了会话,适才打巷尾转出街归家。
接的董墨的活计,自然是交与家里活计上的人去做。
正细致吩咐颜色花样,孟玉便走了来,随手拣了片料子,歪在榻上,因问:“南京带来的那些料子不好?又上外头买什么料子。”
今日东园无客,他往落英巷去了一趟,刚归家。
像是哪里受了点闲气,神色有些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