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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头”
具体是指哪里,江冉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阿澄给他讲了很多很多东西,有的他记住了,有的他没记住。
草稿纸被他写满了又扔,一张又一张,头顶上的风扇一圈圈吱呀呀地转着,扇出来的风是热的,打在他的头发上,胳膊上,还有露出的脖颈上。
江冉觉得眼前的字体渐渐模糊,虚化成了一个个小方块,而愈加清晰的是窗外的蝉鸣,仿佛扩音器被放大了一样,就在他耳边恬不知耻地制造催眠似的噪音。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睫毛像挂了锁,哪怕使劲撑着也顶不住沉了下去…
“我说的你听懂没?”
梁季澄一句话,猛地把江冉从昏昏欲睡的燥热中拉出来。
“啊,我…”
江冉揉了揉眼睛,他只记得自己快睡着前梁季澄说的内容,其他的…
“差不多懂了吧。”
他不能说实话,以梁季澄的脾气,怕是会气的动手。
梁季澄眯了眯眼睛,不是很相信的样子,“那你把这两道做一下,”
他变魔术似的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张试卷推到江冉那边,“不难,都是我刚才讲的。”
字如其人,试卷上梁季澄亲手抄的字体如他本人一般清隽飘逸,然而此刻江冉无暇欣赏,他咬着笔杆,死命回忆着梁季澄刚刚讲过的知识…有两个答案看着像是对的,第一个是整数,第二个复杂一点,要不就选第二个吧…
江冉刚把笔移到正确答案上,余光就瞥见梁季澄的身体往后仰了下,很细微的一个动作,却被他捕捉到了。
怎么,这个是错的?
江冉略加犹豫了,还是选了第一个。
梁季澄:“…”
梁季澄:“你第一次选的是对的。”
江冉张了张嘴,没说出来话。
梁季澄把手里的笔扔到桌子上,劲儿使大了,笔从墙上弹回来,又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此时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把笔捡起来,但是江冉不敢动,他怕自己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都会引来梁季澄的暴怒。
他跟梁季澄相处多年,对他的性情了如指掌,梁季澄生气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不屑,类似于路上见到与自己无关的蠢人蠢事;第二阶段,就是持续性输出,包括但不限于斥责和冷嘲热讽,这个状态,梁季澄基本没在别人身上实践过,都是到第一步就到此为止了。
而第三阶段,就是像现在这样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光靠脸色就能把气压拉低到喜马拉雅。
如果把人比作动物,梁季澄就像一只矜贵的猫咪,很贵,一般人碰不得,而少数几个能亲近他的人,也只能顺着毛小心翼翼地摸,并且稍一不注意就可能被挠的血肉模糊。
这样类似暴君的性格没几个人能受得了,以至于这么多年下来,能跟梁季澄做朋友的,只有江冉一人。
江冉咽了下口水,做了半天思想斗争,还是以最快速度把笔捡了起来,同时摆出讨好的笑脸,“阿澄,你累了吧,要不咱们出去吃点东西,我…”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梁季澄猛地站起来,连带着椅子向后飞出去半米,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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