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检查了一遍,最后连着袋子一起递给了季琛。
接下来就该送季琛回去了。
季琛没说话,裴鲤便也不好开口。
他径直朝着市区开过去,不一会儿就绕过了季琛住的小区。
“请你吃饭。”
裴鲤在季琛来得及开口反对之前说。
而季琛没有反驳。
裴鲤把车停在他家楼下的火锅店门口。
这又是上赶着不讨好的举动。
裴鲤侧眼瞧了瞧季琛,见他面上平静看不出端倪,心里便有些窝火,又有些无端的难过。
他将车子摆进停车位,刚要起身,却被季琛按住了手背。
季琛没有看他,只是将左手放在他握在方向盘的右手手背上。
季琛的皮肤很白,又瘦,便显得指节纤长。
裴鲤瞧着那只手,一时移不开眼。
然后他听见季琛说:“裴鲤,我不需要你照顾的。”
季琛握紧了裴鲤的手,又缓缓松开。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摊开的手掌上,声音平静地叙述着:“我很早就生病了。
小时候还休学过一年。”
季琛在刘云声家受的的冻伤并不难治,只是痛。
治疗的时候还好些,会有护士喂止痛药。
治疗结束之后,医生虽然也开了药,陈学碧却因为怕损害他的智力而不让他吃。
于是季琛只能忍着,时刻觉得骨子里有虫蚁在爬,疼得不止一次想过去死。
季琛浑身上下都是冻伤,手脚尤为严重,长期感觉过敏,连蹭在床单上都觉得痛。
他太疼了,眼泪都要流干,陈学碧也不能去抱,只能怔怔地在病床边替他哭。
陈学碧时常安慰季琛,出院了就好了,会治好的。
然而出院的时候,季琛还是疼得衣服都穿不了。
陈学碧心软,光是不让季琛吃止痛药就费尽了仅有的狠心,眼瞧着季琛再受折磨,涂药的手抖得不停,眼泪全都融在药膏里。
这样折腾过数次后,季琛便学会了自己给自己涂药膏。
他仍是痛,却不出声,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嘴里咬着枕头边,一边痛得哭噎一边弓着身子给自己涂药。
季琛从刘家回来开始便十分害怕,时常做噩梦,陈学碧又因为他的冻伤不能陪他睡,心焦之下干脆换了工作,带着季琛搬回了她老家。
季琛刚出院时连路都走不了,错过了春季学期的转学,只好休学了一年,专心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