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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无论天山流云、东海飞雪、古堡月色还是那间一成不变的自习室,也不论面朝哪个方向,那枚耳钉永远都扎在她左边。
她的身体,也确确实实地躺在下城区东三条和平路109号二楼右室的房间里。
那是一小块全息舱无法隔绝的真实。
这个认知让云猎平静下来。
姥姥知道自己玩游戏的分寸,如果许久都不见动静,必然会想办法从外部打开全息舱。
而眼前这滴水珠还在流动,就说明构成这里的数据也处于运算状态,不可能一直卡顿下去。
有变化,就会有新的可能。
*
她打起精神,耐心地等着,看到一点光芒从水珠上折射而过。
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她接下来所目睹的一切。
像是被唤醒了似的,无数颜色从纯白背景上涌流过去。
每一道颜色里都蕴含着极为丰富的信息,那种光与影、明度与纯度的搭配,好像能够在深蓝里荡起翻滚着风暴的无边汪洋,又好像在紫罗兰色里奏响盛大的管弦乐舞曲。
朱红色的喜轿与纸灯笼、绿色的藤蔓和雨林、咖啡色的薄暮、漆黑的剪影与金碧辉煌的王座,一重又一重小世界在她眼前锣鼓喧天地绽放开来,令人眼花缭乱,神魂都几乎要融化在扑面而来的无限里。
一闪而过的,还有天山脚下那丛摇曳的药草花。
又一次从她小腿边毛茸茸地拂过。
……如此说来,云猎大概理解刚才自习舱里发生的事了。
云端九库,经历科学家们十数年的建构与搬迁,几乎储存了人类有史以来全部的书、影、音、史,以及在此基础上不断发展的虚拟游戏与设施。
而此刻,这些浩瀚库存,正如决堤般向着自习舱挤压下来。
如此庞大的数据量,莫说人类血肉之躯,即使是以云端的算力,也很难不被冲击到吧?
只是看着一眼,冷汗就从意识深处渗了出来。
云猎咬紧牙关,一边强迫自己将“眼睛”
闭上,尽量不去看,一边暗暗想道。
当然没有那么一双人类的“眼睛”
能给她闭上。
一切似乎都只是发生在意识中而已:那抹纯白像一张柔软至极却又无比坚韧的吸水纸,在这洗衣机般搅动的风暴中,将无数色彩都吸收了进去。
而那行始终闪烁在视野中央的欢迎文字,也因为这种“吸收”
,急剧变化起来。
先是如鲜血般淋漓的古老篆刻,倏尔又变成充满科幻感的、跳跃不停的电光波。
新的选项框从空白处蔓延出来,有一瞬间变成卡通化的椭圆按钮,然后又缓缓长出充满艺术感的花体字,边框却是古色古香的风格。
各种各样的指令,似乎正在激烈地争夺着主导权。
得想想办法——
有什么办拂阿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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