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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看了剧本再说,我等你的消息。”
那边根本不接受,说完就挂断了,好像孩子似地,非要抢个先。
一连几天,吴晓菁收工之后便去附近网吧,登录自己的邮箱,收了卢茜发给她的那封邮件,打开附件里名为《或咫尺或远方》的剧本来读。
当时并不知道什么阅读障碍或者注意力缺陷,但这两种毛病她可能真的各有一点。
一个页面展开,先从中间读起,而后随机地去找另一些句子里的线索,就这样反反复复,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最后还是选了打印,五毛一张,两万字,九十页纸,花去她四十五元钱。
于是便可在等戏的间歇,挨着空调送风管坐着,手指加铅笔划线,读上一两页。
言谨来横店的那天,她终于读完那个剧本。
收工卸了妆,换了衣服,两人约在当地一个小饭店见面。
几个月未见,其实并没有什么改变。
言谨还是做律师,为了一个在东阳开庭的案子来的。
吴晓菁也还是做群演。
但这中间又发生了那么许多,只是忽然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又能不能说。
坐下来点了菜,还是吴晓菁先开口问:“你实习期到了吧?”
言谨说:“到了。”
吴晓菁又问:“那律协的考核?”
言谨说:“过了。”
隔了会儿才笑,说:“你记得好清楚啊。”
吴晓菁也笑起来,说:“可是你都不告诉我。”
小饭店里人声喧闹,填满短暂的沉默。
直到吴晓菁朝她伸出手,说:“证呢,拿来我看看。”
言谨低头在包里找,拿出来,仍旧加了粉色的证件套,但翻开看里面印的字,已经是正式的律师执业证。
“哇——”
吴晓菁说,“言律师。”
言谨说:“以后要是遇上什么事,想发律师函,记得找我啊。”
忽然间,两人都笑。
吴晓菁接口道:“你要是遇上什么事,也记得告诉我。
好事也别怕刺激我。
我想听的。
我是有点妒忌你,但看见你一步一步走着,越来越好,也挺过瘾的。”
忽然间,两人又都有些动容。
吴晓菁把律师证还回去,言谨收起来放好,又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递过来,说:“从越南寄回来给你的,结果寄到的时候,你已经搬走了。”
那是张明信片,正面印着水彩手绘的西贡街景,反面贴着外国邮票,盖了中越两地的邮戳,以及一行手写的字——
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
吴晓菁接到手中,起初只是看着,而后低头哭泣。
那只是突然的反应,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更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样当着别人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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