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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空空的屋子,仍然可以找到许久之前的记忆。
在这儿,她曾经赤着脚在地上跑,她曾经无望地嘶吼喊叫,到最后,选择死在这儿的横梁上。
那会儿,怎会想到,能有重来的一次的机会。
又怎会想到,将命运改成这般模样?
风雨一肩,多么辛苦地走来,是花光所有力气的代价,忍受痛苦折磨,忍受岁月的沉淀才能换来的。
曾几何时,她曾经跪在这儿冰凉的地上,撕心裂肺地向福临发誓,下辈子要做乌云珠那样的女人,寸步不离他。
可是真等到重来了,她却把自个儿又好好地活了一遍。
她用崭新的,截然不同的路给自己的报仇雪恨也好,了断前尘也好,她活得,不是她自己了,她活得,还是她自己。
完全完全不一样的轨迹,没走到这一步,又怎么会懂呢。
岁月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啊,它太奇妙了。
重新来到这儿,对着永难忘怀的句子,慧敏居然又想起了福临。
这个在临死关头,终于有用了一回,帮了她们一把的人,走得时候,终于像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将最后的一点时光给了她。
那时,玄烨出生已有半月,坤宁宫外,透过紧闭的门,福临这样问:“慧敏,我见不到他,你,帮我看看,他长得什么样儿,他,有什么地方,像我?”
那么战战兢兢,那么谨小慎微地哀求,他只怕到最后,还不能求得原谅。
果然,冰冷的声音一瞬传来,屋内的慧敏在帐中,和花束子看着孩子:“不像你,什么都不像你。”
“不。”
福临急了:“他肯定,有地方像我,不!”
我要这个孩子记得,我是他的皇阿玛,我要在他身上,留下一点印记,当你看到他时,就会想起我,慧敏求你不要厌弃我,不要!
因为担忧和恐惧而隐有泣声,他就要死了,他要死了。
他只想要一样东西,没有它,他死不瞑目!
花束子在里边伴着呢。
她是个心软的,受不了这个。
她正抱着玄烨,他睡着了,她就急中生智掐了一把。
自然,他马上哭起来,这一哭,就好像在替皇阿玛求情。
一声叹息。
慧敏转过脸来,摸了摸玄烨的眉:“他的眉毛像你。
福临,我看清楚了,他的眉毛像你。”
“那,你可,千万别替他拔眉毛。”
福临哭了,哭得不依不饶:“你可答应我,千万别!”
“女人才拔眉毛呢,男人不拔它。”
原来到头来,还是会心悸。
慧敏扣着心窝,压下难过,尽力平和地安抚:“我不拔它,拔他他会闹的。
这孩子,可不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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