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半眯着眼,大概依然对之前我没有允许它直扑而来非常有意见。
元宵是一只长毛细犬,性别为公,原本生活在西凉国,据说它的祖辈都十分擅长捉狐狸。
奈何它落到了我的手里,不得不屈就在燕丰,在这儿别说狐狸了,连兔子也没一只。
在它连续捉了几次街坊养的鸡鸭回家之后,我把它关进小黑屋里教训了一通,从此它学得乖了,闲暇时只捉捉老鼠,聊以慰藉。
我养了它一年,嫁给安锦后,安锦严词拒绝了我把它带到安家的请求。
于是它只好留在家里,每日眼泪汪汪地盼着我回家跟它玩。
我每回返家,总要被它狂扑一通,而它的身量渐大,直立起来甚至能搭到我的肩膀,力道又足,这么一扑简直要了我的命。
再加上那爪子在我身上一刨腾,一身干净的新衣又给毁了,整个人光鲜抖擞而来,灰头土脸而去,完全成了一根风中凌乱的黄花菜。
于是我又将它送小黑屋谈了几回心,终于叫它明白了扑面而来的习惯对我造成极大的困扰。
它十分聪明地学会了阳奉阴违,迂回求胜的招数,表面上看的确是不从正面扑了,却趁我不备从后袭击,令我更加狼狈。
最终解决这问题的是安锦。
过年时,安锦跟我一道回娘家。
元宵照例扑来,被安锦眼明手快地逮了个正着。
元宵极度不满,将安锦视为扼杀它幸福的罪魁祸首,呲牙怒吼着就想往他身上招呼。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只见安锦沉着脸,在它脖子上轻轻拍了拍,说了一个字。
“停。”
元宵愣了愣,不甘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看得我们全家人目瞪口呆。
我更是意外,全未想到安锦还有驯犬的本事。
从那之后,元宵一听这个“停”
字,便十分乖顺。
我利用这一点,阻止了一次又一次的正面和背面袭击。
元宵朝我身后瞄了瞄,大概是在确认情敌安锦有没有跟着一道来。
确认完毕后,它起身绕着我转了一圈,欢快地呜了几声。
“这家伙,也就女婿能管得了!”
娘忽然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地问:“阿遥,女婿知道元宵的来历么?”
我摇头。
“我从未说过。
他也没问。”
“那就好。”
娘舒了一口气。
“我看女婿不太喜欢元宵,还以为他知道元宵是——”
“娘。”
我笑笑。
“你想太多了。”
说起元宵的来历,就不能不说到我十五岁到十八岁之间那几段半路夭折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