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经历多了未知险境的缘故,我对自己的处境一点都不害怕。
只按照付一刀的手势,来到圆桌旁边与他一同坐下,看他亲自煮茶。
何大人没想到付一刀会以这般“雅致”
的方式来接待我们,心里一直在犯嘀咕,但是脸上没有露出一点痕迹。
“我这场子里的茶,销路有三:其一是卖给本地的商家;其二是供外地的商家拿货。”
付一刀一笑,“大人可知道其三是去往哪里啊?”
我推测:“可是大庄家你自己留着喝?”
“不是。”
付一刀一边烫洗茶碗一边道,“是走向西北和西南,卖给驻守边关的军爷们。”
听到这一消息,何大人骨子里自然是又惊又怒:
连国家的军队都跟这个地下黑市脱不了关系,举国上下还有什么路子是付一刀打不通的呢?每年国库下拨给边关的粮饷和金银,当中有多少是流进了付一刀的腰包里啊?若不及时止损,这个国家还有何“臣忠君贤,上下一心”
可言?
但是他学精了,把自己的情绪隐藏了起来,装作不在意付一刀说的话。
“大庄家直接跟驻守边关的官爷们交易,免去重重关卡检查和各项赋税,倒也是实在。
只是羽不知道,出一次货,是几斤的茶叶量?”
“量太多,自然会遭关守士兵的存疑,所以我想了一招,把茶叶压成砖,填入车马的承货板之中、塞入布匹的轴心之中,乃至是放入货箱的底层隔板之中,可是比大人你只会做茶饼睿智?”
“原来压制茶叶还分了方圆,是羽见识浅薄了,竟不知这南北差异,惭愧惭愧!”
付一刀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道:
“我是泾阳人士,年轻的时候为了生计,走过茶马。
那时候起我就在琢磨:如何才能最大化地节省载货空间?一次路过险溪,马匹驮着的茶袋入了水,我就茶叶连着袋子一并拧干晾晒,却不想拧成一团好似方枕一般的茶叶,不但造型独特、尝起来味道还更好,于是就有了我付一刀独创的:砖茶。”
“多谢大庄家解惑,羽心中唯有一句:自古岭北不植茶,唯有泾阳出砖茶。”
付一刀取出一块好东西来,道:“我这茶叫做黑砖茯茶,也简称为茯砖茶。
大人请——”
我把那块“砖茶”
拿到手中来细看:
茯砖茶通体为黑色,似乌木油亮;上面带着一层黄色的附着物,如星落长河成一抹笔划,独具一番区别于江南茶叶的美感。
轻触茯砖茶的四壁,可以感受到一股厚实的底蕴感,起压制工艺之精湛,应是经过了炒制、烘焙、渥堆、酵和压实五大步骤,环环相扣,一气呵成,当中没有一点马虎。
再闻它的气味,则仿若是兼具了“冬枣的皮涩”
与“菌菇的柄甜”
,甚是微妙,以至于我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来描述。
“真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