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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还从未见过昙花盛开之美,想来是昙花莹白胜玉,颇有高华之姿,此等意象便似君子无媚无谗、高洁傲岸,故此才这般使得人趋之若鹜。”
“你说得对,大家都喜欢这样能比着来的花,但老夫却不这样想。”
萧闳决定闭嘴,他实在跟不上景司徒的思路了。
“就像这株杜鹃,旁人嫌它妖冶过甚又乡野可见,无名贵之姿却有冠世之艳,觉得他不配在君子的花园中绽放,然而我却独独喜爱这样无论高山还是大河、无论乡野还是华苑,都能盛开自若之花。
这不比那些只是形表洁白姿态高然就能称作君子之花要更值得赏玩么?”
“大司徒高见,下官……见识实在短浅,一时不能参透,还望司徒勿要责怪。”
萧闳觉得最好的办法是实话实说,他是真的不懂花草,又如何不懂装懂去攀谈?
“萧掾吏是个骨鲠正直之人,所以才有遒劲笔力犹如刀凿,字如其人啊……”
景虔看着萧闳,点头微笑后自怀中取出一张纸来,温和道,“就是不知老夫想求萧掾吏墨宝誊写一遍这篇晋人陆机的《招隐诗》,可否如愿?”
“下官拙笔能得大司徒赏识乃是蒙幸,定当竭力撰写,以报此识。”
萧闳双手恭敬接过说道。
他以为吩咐已毕,却没想到头顶笑声又起,却听景司徒说道:“我那两间书斋各缺一字,这样,你写一副来,也要你那位知己莫逆孟刺史替我写一副,如何?”
萧闳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孟苍舒的字虽说不差,但他懒得练,经常靠着糊弄递交字帖,而后被博士责骂,故而疏于练习潦草多于端正。
大司徒如果看过小孟的上奏,应该知道这家伙的斤两,那为何还要自己去传话?
然而一直撂着尊上者不回话这不符合母亲对萧闳的礼数教导,他赶忙答应下来。
景司徒也并不为难他,又给他专门派了人送回家,再附上许多珍贵的文房以供使用,可这些平常他不敢奢望的华美之物此刻萧闳却无心把玩。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得赶紧将今日之事在信中告知小孟才是!
……
千里之外的孟苍舒还不知道自己近日如此频繁被朝中重臣提及,毕竟他要面对的是更严峻的残酷现实。
良慈郡东。
夏日麦苗正茁壮成长,万物欣然,看着如此情景,孟苍舒却高兴不起来。
全良慈郡都一副休克尚待抢救的模样,只此一处欣欣向荣,说是没鬼那才是骗人。
之前他手上事多且急,先一个要紧是做好慈悲川之事,不管是在朝廷还是承明公主处都打好基础,想让人支持自己,就要拿住道理,先站上个制高点,之后再做什么勾当可都有底气了。
他确实底气十足,在马车里闭着眼想事都忍不住想笑。
然而同乘一辆马车的李丞雪却被这个笑容吓得缩作一团。
“李道长,不舒服么?”
孟苍舒睁开眼,温柔关切道。
“没……没有……”
李丞雪喉头上下乱窜。
“可是渴了?”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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