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倚照知道肯定不能这么说,只能提醒了一句,“皇上,臣先收拾一些,再去跟皇上商讨修筑灵渠的事。”
萧屿闻言蹙起了眉头,“你觉得朕赖着不走”
他的语气沉了几分,夏倚照心里没底,但又觉得他不像在生气,一时之间失了声,“臣不是这个意思。”
萧屿沉沉地了她一眼,“收拾快些。”
说罢,便径直转身离开。
夏倚照愣愣地着他高大略带一丝冷漠的背影,一阵讪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多想,便拎起石桌上的行李,去了里间。
本是晴朗艳阳天,却突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平静的河面渐渐喧吵起来,暂时不曾盖过两岸的人声。
小摊小贩吆喝起来,伴随着有力的号子声,氤氲在细细密密的雨丝里。
路面并不平整,雨一下来,就溅起一脚的泥泞。
“前面的,快些”
身后传来工头的吆喝声,空中挥舞着鞭子,啪啪作响,只是划过空气,便像抽在人身上一样,脚步声越发密集了一些。
许多人只是刚到此处,还未缓过气来,便已经开始投入紧张的节奏中。
修筑灵渠不是小打小闹,更何况他们其中许多都是待罪之身,本就是流放此地,能有一处容身之所便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于是便只求能活下去。
只是也依然有人第一日便受不住这大强度的劳作,躺下去之后便没再起来。
宋寒时跟在人群中,一言不发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身后那日与他搭讪的男人着他的背影,快走了几步,眼神飘闪,“这人是不是个哑巴”
他以为宋寒时这般模样,一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大抵不过一夜就被嗟磨得没了志气,却是毫无变化。
以为他至少会受不住这般高压的体力活,却不曾想,这堆人里,他竟是体力最好的。
宋寒时听到那人的低语,眼眸一淡,脸上毫无波澜,心中却缓缓缩紧。
十年前,夏倚照头一遭来萧国时,也会有这般人在她身边聒噪吗
即便不是他身边这种粗俗之人,但大抵也不怀好意。
异国他乡,便是这般凄凉。
他握紧拳头,一言不发。
没有比身临其境更让他后悔十年前的选择,十年,他将他的阿照独自一人留在此处十年。
宋寒时望着远处的细雨,垂下眼眸,又长久地弯下腰去。
雨滴拍打着窗台,淅淅沥沥的响声却更显得室内无比安静。
夏倚照擦了擦脸颊的汗,没想到会突然下雨。
萧屿给她安排的这处院子甚是合她的心意,外边着挺大,实际上只是因为带了个院子,里头住她一个人富余,却不那么空旷。
她一个人住着,倒也没那么寂寞。
夏倚照将里外打扫了一遍,她来之前这里应该已经有人打理过,处处都干净如皙,她只需要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很快就闲了下来。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时不时伴随一阵风响,击打在窗柩上。
外头越是声大,夏倚照心中便越发冷静。
她坐在窗边,撑着自己的脸颊,望向远处的对岸
那边人来人往,即便下着雨,也不曾停歇。
修筑灵渠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首先就需要将另一侧河床堆积的淤泥沙土清理出来,再填入石块,而多余的那些无处排放,又成了一个包袱。
她叹了口气,将窗子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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