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心到对方双眉紧锁、嘴唇发紫时,严斯谨这才想起另一桩要事──曾纽受伤的右手!
他又赶紧将曾纽的右手从被窝里抽出,仅瞟了一眼,他就倒抽一口冷气。
索性只是被玻璃片割伤两三个伤口,且都不深,血已自动凝结,又因雨水的冲洗,赤血的痕迹也已基本不见,但仍有些微的血色渗在伤口。
可也因此,这双柔嫩之手上的伤痕也格外醒目,道道直入男人的心。
被玻璃划伤,又未及时处理,甚至被雨水浇淋,严斯谨不由担忧会否感染。
这样握著曾纽的手,严斯谨也才察觉,对方的手掌滚烫,而且似在微微抽搐。
他立即伸手挑开粘在曾纽额上的刘海,摸了摸光洁的肌肤,发现那里的温度更是高到惊人。
曾纽发烧了?严斯谨这麽一推测,又见到他手上的伤口,及其此刻昏迷不醒的落魄相,居然鼻头发酸、眼角泛疼,好想放声大哭。
眼泪终究没有落下,严斯谨吸一口气,奔离床头後,先是找到医药箱,替曾纽消毒伤口并包扎。
在这过程中,曾纽居然只是轻吟几声,依旧反复地念老板,严斯谨听後,更觉心脏被揪紧。
待他处理完曾纽的手,也用棉布包扎好後,才又取来退烧药与热水,用嘴亲自哺入对方口里。
忙完这一切,严斯谨又给曾纽身上叠了好几条被子,也不敢再给他擦身或吹一点风,只端了张椅子坐在床头,守望著高烧不醒的青年。
第12章(已修正、一更)
严斯谨在床头坐了许久,眼珠子动也不动地盯著曾纽憔悴的面容,心情颇为复杂。
曾纽究竟在执著什麽,严斯谨实在弄不懂。
青年阖眼抿唇的昏迷模样,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薄汗不时溢出,沾湿青年的刘海,严斯谨见状,便伸手拭去,凑近後,却听见对方仍在呓语「老板」。
这时的青年,褪去那些凶残的恶魔棱角,保存在脸上的,依旧是甜美乖巧的少年模样,只是平添了苍白与虚弱,有些像任人宰割的小动物。
但也正因如此,严斯谨不觉得眼前的人有多可怕,反而能激起他的同情心,教他不住怜爱心疼。
这麽一想,四年前突然闯入生活的小牛,也是这般楚楚可怜、纤弱依人,再染了些孩童的娇憨无邪;也因而,他才卸下防备、掏心掏肺,毫不怀疑地踩入陷阱,即使被骗了仍不断自欺,坚信小牛爱的谎言,最後落到个遍体鳞伤的下场……
叹一口气,指尖掠过曾纽柔软却冷冰冰的脸颊,严斯谨觉胸口酸涨,一种无奈与哀戚无处可泄。
曾纽在後半夜时,身体似乎更难受了,扭动呻吟一会,眉头拧成一团。
严斯谨只能赶紧劝哄他,安慰他不用担心,也不知对方是否听见,半个小时後,曾纽又安静了。
严斯谨也渐渐陷入浅眠的状态中,再次有充分清醒的意识时,雨已停,阳光正从窗外射入屋内。
脖颈因坐在椅子上睡觉的姿势而别住,一时酸痛。
严斯谨扭了脖颈几下後,终於摆脱了这折磨,将视线都集中到躺在被窝里的人身上。
摸了摸曾纽的额头,温度已降低不少,严斯谨暗暗舒了口气,走向厨房间。
地上的碎玻璃昨晚就被收拾干净,但曾纽手上的那袋药包装依旧丢在桌上。
严斯谨举起来後,迟疑一会,才看向包装上的药名;然而,很可惜,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英文──大学毕业後,甚少使用英文的他早把这些忘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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