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对,不对,你刚才说的是……是……”
“我说我爱‘你’。”
他的目光仍然投在我看不见的高空,仿佛他真的能看见那里有浮云。
K,这人绝不是新手,绝对不是。
这话题转移得好,转移得秒,转移得我无言以对,只能僵在那。
我告诉自己,镇定,然后我使劲振动胸腔,弄出一个笑来,笑得肚子上的他的脑袋也跟着颤。
我说,“小朋友啊,虽然男的几乎对每个跟他上床的女的都说这三个字,可这并不代表你也必须说,也不代表每个女的都想听,比如我。”
他似乎根本不在乎我这样叫他,也不看我,自顾自地说,“我是认真的。”
所谓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一定就是他这种。
我笑不出来了。
麻色窗帘突然飘起来,有穿堂风溜进屋里,带着月季花香,抚过桌上的茶碗,散落的书籍,年轻的身体,成熟的身体,躁动的心,尔后从后门悄然离开。
“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他把我从对风的追随中扯回来,“就是,你一看见这个人,你对她一无所知,她做什么,她什么性格,她的喜好,她的姓名年纪,这些都不重要,她身上就是有种东西一下子就吸引住你,绝不只是外表,她的身体里面好像有力量无形中控制着你,让你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让你失了魂。”
我从前不信,可遇见你之后,我信了。
就是这样的描述,把她统统换成他。
可我没说话。
我不能说出我信。
他年轻,不懂事,被激情蒙着眼睛,看不到现实。
我和他的差距,不只是年龄,更致命的是我的过去。
每个人都有过去,可我的被打上了标签,我必须接受众人诘难目光的洗礼,而少不经事的他,显然不适合和我并肩而站。
我静静躺着,眼角有液体滑下去,滴到他的枕巾上——印着北京市第几毛巾厂的那种。
我答非所问,“你自己住?”
他更答非所问,坚持自己的路线,“你不相信?你觉得我的话可笑,是么?”
好,那我换个方针,呛他道,“你都没交过女朋友,你知道什么是爱么你?你这叫什么你知道不?少年不识爱滋味,为赋新词强说爱。”
“你看过骇客帝国没?”
耳熟,“特有名一片吧?没。
我很少看好莱坞。
你想转移话题是怎么着?”
“我也从来不看这种片,这是有次陪别人看的,片子讲什么我都忘了,可里边有句话我到现在还记着,就是先知对内男的说的一句话,他说:‘你现在不知道爱是什么,可它到来时,你从□到骨头都能感觉到’。”
“……”
他翻过身来,右耳和脸压上我的肋骨,目光找准一个角度绕过乳房来,纠缠住我的,“遇见你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
“……”
那天,我何尝不也是。
虽然我没那个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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